他原本以為自己又有了家人,卻沒想到裴燁從別處竄了出來,將人給搶走了。
偏偏他面對楚懷瑾的時候,就只能云淡風輕地說不要緊。他還說,如果對方更想離開這座山,那就了無牽掛地走吧。
他本來也能將楚懷瑾強留在那兒,但是看著那一襲飄然的月牙白長衫,那一副恬淡溫和的笑容,他又于心不忍。
最后,俞青峰將自己親手撿回來的人推開了。
他以為對方只是跟著裴燁離開,但是沒想到……楚懷瑾竟然喜歡上了裴燁!
所以說,他根本不是因為不想待在這里才離開的,只是因為他心中有了旁人。
“你喜歡阿瑾,是嗎?”正當俞青峰懷念往事的時候,裴燁忽然來了這么一句,打得他措手不及。
俞青峰愣怔了一下,隨后咬牙道:“跟你有什么關系?”
“當然和我有關系,你惦記我的夫人,還來打擾我夫人,按大禹立法,我應該把你抓去報官。”裴燁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楚懷瑾丈夫的名號,只要他一天是楚懷瑾的夫君,他就一天壓對方一頭。
“呵……我就算殺了人,禹國那些飯桶都抓不到我,更別說這種小罪了。”俞青峰有些不屑。
裴燁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猖狂。
“禹國那些人抓不到,我抓到了。”裴燁俯低了身子,也壓低了聲音,像是一頭打量獵物的山中野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氣息,“我可以送你去死。”
俞青峰把他想得脾氣太好了。
其實他一點都不講理,而且還粗蠻嗜殺,這是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的。
如果不是俞青峰目前還有點用處,他早就將對方偷偷處理了。
畢竟俞青峰本來就是在逃的逃犯,裴燁將人弄死,不過是替天行道。
俞青峰對上對方的目光,不帶有半分恐懼的模樣:“裴燁,你可以送我去死,反正我本來也不想活。只不過我和楚懷瑾的那個秘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裴燁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他薅住對方的頭發,迫使對方揚頭:“那就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吧,我和阿瑾情比金堅,無論你說了什么,都不會影響到我們二人的感情。”
“你要是真的這么自信,何苦一次又一次將我抓回來?”俞青峰露出了陰森的笑容,那笑容和他那俊朗的外貌多有別扭之處,“裴燁,你自己都不相信他會喜歡你吧?在山里的時候,你不是一直懷疑他喜歡的是我嗎?你是不是害怕他恢復記憶之后,就不喜歡你了?”
裴燁將他的頭發松開了。
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懷疑,但是他覺得只有一兩成的可能,畢竟楚懷瑾后期和俞青峰沒有什么交集,楚懷瑾對待俞青峰的感情,更像是對一個故交知己,僅此而已。
他不怕楚懷瑾恢復記憶,但是他害怕對方聽信讒,誤會自己。
而且先前他對楚懷瑾……沒有多少好臉色。
二人的初遇并不算是很愉快。
他怕俞青峰借題發揮,冤枉自己,可裴燁早就說過自己已經失憶,就算是想要解釋都不行。
如果坦白自己失憶,又會被楚懷瑾發現自己已經騙了他這么久,到時候楚懷瑾會不會更加氣急?會不會不搭理自己?會不會干脆離家出走,投奔青州的舅舅?
他是知道楚懷瑾的,楚懷瑾這個人看著溫軟好說話,實則骨子里帶著一股傲氣,他做事是有底線的,裴燁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有沒有突破對方的底線。
也怪裴燁自己,一開始就選擇了隱瞞和欺騙,可若是不騙的話,他怎么讓楚懷瑾安心地待在侯府?若是他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心意,會不會直接將對方嚇跑?
裴燁發現,就算倒退回過去,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要得到楚懷瑾這個人容易,但是要得到對方的心,實屬不易,如果他不藏著瞞著自己的本性,又怎么能讓對方喜歡上自己……
“你不愿意說就一直待在這兒吧,這次我增派了侍衛,你插翅難飛,別做無用功,以免弄傷自己。”裴燁站起身來,又給對方留下一個背影。
他吩咐下面的人:“看著他,別讓他自盡。”
“是。”侍衛齊聲說道。
從那個小院子里出來之后,裴燁的心有些寒涼,他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但是他不后悔,也不能后悔。
楚懷瑾正在院中折梅花,正好摘了一捧開得正艷的梅花枝,用來裝點臥房,最為合適不過。
他回頭,看見了佇立在自己身后的裴燁,便小跑過去,將手里的梅花遞給對方:“我親手選的,好看嗎?”
裴燁將落在對方脖頸上的梅花瓣拂去了,輕輕道:“好看。”
“可惜禹國地處北邊,一年四季都開不了什么花,若是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南下齊國,去看看那兒的花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