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諾一直知道顧翼嘴毒，但是沒想到他會直接用謝潯的母親來戳他傷疤。

他們都知道，謝潯這次去國外就是因為他母親的病情不容樂觀。

她整個人都有些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想起了曾經那個總是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的顧翼。

“惡毒”兩個字落進耳里，顧翼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潑下，他漆黑的眼瞳，慢慢沉寂下來。

惡毒，他在百諾心里原來還是惡毒。

顧翼看了百諾好一會，他才低啞著嗓子出聲：“好，我確實惡毒。”

百諾其實說完那句話就有些后悔，過于顧翼曾經確實混蛋，但百諾必須得承認，在她最危急的時刻，也是顧翼出現救了她。

她不該當著這么多人還有小桑果的面，說他惡毒。

她閉了閉眼睛，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準備再解釋。

然而她還沒開口，顧翼就已經走到她面前，先說道：“你抱著她，我撐傘，回家了。”

他聲音很沉悶，混合著外面止不住的雨聲，聽上去愈發干澀。

顧翼說完大步出去，最后在店門口站定，看樣子是在等百諾。

百諾覺得疲憊，她歉意的看向謝潯，“抱歉。”

謝潯沉默著沒說話，直到百諾走遠了，林雅才問謝潯：“百諾和你道歉呢，你怎么不說話？”

謝潯反問，“她為什么要和我道歉？”

林雅茫然：“她替顧翼給你道歉啊。”

謝潯就笑了，只是這笑怎么都不達眼底，而且也是轉瞬即逝，他問林雅：“她為什么要代替顧翼和我道歉？”

林雅一愣，反應過來。

是啊，百諾為什么會代替顧翼和謝潯道歉呢，如果不是和自己關系足夠親密的人，為什么要替他道歉？

道歉，就是代表著承擔責任啊。

林雅心里一緊，再抬頭看謝潯的時候，他已經走遠。

因為下雨，顧翼車開的很慢。

這樣的天氣對于百諾而并不舒服，即使道路兩旁都有路燈，但還是昏暗一片。

車里的燈開著，但很安靜，顧翼抿著唇在仔細開車。

百諾抱著小桑果，小桑果已經睡了，她垂目思索了下，又看向顧翼。

顧翼左側的肩膀打濕了一大片，因為剛才從店里出來的時候，他的傘幾乎都傾斜在百諾這邊。

百諾眼睫輕輕抖動了下，輕聲解釋：“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顧翼看著前方，堅毅清晰的側臉看上去冷峻分明，百諾聲音一停，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我知道。”

“謝潯的母親身體不好，你不該那樣說。”

“嗯。”

百諾的每一句話，顧翼都有問必答，但也只是回答，證明他在聽她說話。

百諾察覺出來顧翼的心情不太好，索性也不說話了，她望著窗外，隱約能看見一片暗色的朦朧。

到家后，小桑果已經徹底睡熟，百諾將她抱進房間里，小心翼翼的換好衣服才出來。

顧翼還沒走，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濕的痕跡很明顯，百諾腳步一頓，“你應該回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