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諾沒想到老爺子會主動約她見面，她以為顧振的事情以后，老爺子應該不會再想見到她。

然而老爺子在見到小桑果的時候，依然很高興，還讓劉叔給小桑果帶了小玩具。

百諾低著眼，不知道該說什么。

老爺子笑了笑：“你在做什么呢，怎么連和我說句話都不敢了？”

百諾猶豫抬頭，“您……”

老爺子搖搖頭，“你和阿翼還真是像，他也怕我生氣，我說了，有因有果，這是顧振自己選擇的路，怪不得別人。”

“再說了，他是我兒子，顧翼是我孫子，小桑果是我孫女，我兒子要害了我孫女……”

說到后面，老人家的聲音小了下去，也染上了一絲苦笑，他擺擺手，“諾諾，你沒什么過意不去的，要過意不去的也是我們顧家。”

百諾抱著小桑果，沒接話。

小桑果性格很開朗，她好奇的看著老爺子，乖的不行。

老爺子眼巴巴的看著百諾：“我可以抱抱她嗎？”

百諾有些猶豫，但看著老爺子期待的眼神，還是把小桑果遞了過去。

小桑果窩在老爺子懷里也不鬧，反而是咧著小嘴樂呵呵的。

老爺子感慨：“看著桑果兒，我總是想到阿翼小時候，阿翼也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爸媽都不管他的。”

“我記得那會他才八九歲吧，他爸媽在家里吵架，把花瓶都砸到阿翼身上了，他悶著聲兒跑過來找我，都是吃完晚飯了，我才看到他胳膊上的大口子。”

老爺子的聲音里滿是愧疚和自責：“也就是我身子骨不好，不能把他養在身邊，阿翼啊，又倔又笨，一根筋，有什么事都愛在自己心里憋著，總怕麻煩誰，這性子一點都不好。”

小桑果似乎察覺到他的感傷，也眨了眨眼愣愣的。

百諾不知道老爺子這會說這些是什么意思，緩了下才說道：“您對他很好。”

老爺子搖頭，“我要是對他好，當初就不會任由著他去了。”

“諾諾。”老爺子渾濁的眼睛里漸漸浮現出一絲遺憾，“我知道你跟著阿翼那些年是委屈了，但是阿翼也沒有你想的那么輕松，我明白請求你原諒他不現實，但我只希望你能別恨他。”

百諾離開的時候，情緒還沒有平復過來。

老爺子辭懇切的哀求，讓百諾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只是他說的那些顧翼的過去，百諾聽著心里卻覺得有些憋悶的難受。

這些事，顧翼從來沒有和百諾提過，百諾在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和家里關系不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現在做了媽媽，所以聽不得小孩子受委屈的事。

百諾當天晚上就做了夢，夢到了大概八九歲的小顧翼。

小顧翼沉默的坐在沙發上，聽著顧振和季晚用最惡毒的語互相詛咒對方去死，說到激動的地方，季晚直接抄起茶幾上放著的花瓶砸在桌面上，破裂的碎片四處飛揚。

其中尖銳的兩片，一片劃在小顧翼的臉上，一片劃在他的胳膊上。

小孩子是忍不住痛的，他的眼睛幾乎立馬就紅了，然而顧振和季晚卻都沉浸在要掐死對方的暴怒之中，沒人注意到他。

百諾看著他精致的小臉上，滿是隱忍和委屈，只覺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然后她就看到自己朝著小顧翼走了過去——她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