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諾對小桑果的保護欲很強，老爺子也能看出來，所以雖然他覺得遺憾，但是也沒有去更接近小桑果。

顧翼還在病房，百諾既然過來了，也跟著老爺子過去看了看。

顧翼恢復得不錯，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百諾身上，然后才又看向百諾懷里的小桑果，嗓子因為太久沒喝水所以有些沙啞：“今天怎么把她帶來了？”

“林雅去上班了。”百諾沒什么解釋。

她其實沒什么好和顧翼說的，只不過老爺子剛才順便提到了顧翼的情況，還有周家的事情，她就不得不來看看顧翼了。

老爺子沒在這邊待多久，就和劉叔一起回自己的病房了，他現在還在醫院里療養著。

病房里只剩下三個人，除了小桑果時不時咿咿呀呀的聲音，就沒再別的了。

顧翼坐在病床上，注意力忍不住被小桑果吸引過去，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趴在百諾懷里，自己玩著自己的手指都能笑個不停。

他漆黑的瞳孔里逐漸軟化，像是鋪上了一層綿軟的云朵，帶著溫柔和小心翼翼。

仿佛害怕自己的眼神太過灼熱，而嚇到小桑果。

但灼熱不過片刻，他似乎又想到什么，那那些溫軟褪去，又都凝華成了灰色的霧。

他嗓音很緊，說話也是一字一頓，像是很艱難苦澀：“百諾。”

她抬眸，眼里情緒淡漠。

顧翼閉了閉眼睛，問：“生她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百諾睫毛抖了抖，她沒想到顧翼會這樣問。

害怕嗎。

當然害怕。

她一個人在南城，即使有謝潯的朋友幫忙，但很多事情也得自己做。

尤其是，在順產到中途，要改剖腹產的時候，她身上已經使不上力，卻還要顫抖著手自己給自己簽字的那一刻，百諾其實很崩潰，也很想放棄。

孤單是瞬間的，而那一刻照在她身上的光只有手術室里明晃晃的燈。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還有一場生死難料的手術。

百諾怎么可能不絕望。

可那些事，她還是挺過來了。

咬著牙一點一點的挺過來了。

顧翼現在問她害不害怕，她又怎么回答呢。

她沉默了會說道，“還好。”

“對不起。”很輕的一聲，顧翼說：“百諾，對不起。”

百諾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好一會才開口，“沒用的話就別說了。”

她說完抱著小桑果起身，走了。

顧翼靠在病床上，似乎還能感覺到百諾留在這里面的一絲氣息，他抬起手腕，擋住自己泛紅的眼眶，下頜線繃得很緊。

百諾說的沒錯，他的那句對不起，確實沒用。

他就是個混蛋。

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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