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雪花落下，恰好風吹過，貼在百諾眼尾，有些涼意。

她看向自己被顧翼抓住的手腕，眼睫輕輕動了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顧翼黝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百諾面無表情的臉，他沉默片刻，抓著百諾手腕的手緩緩松開，聲音低沉磁性：“燃星最后一部分的報告還沒提交到華凌。”

百諾微頓，“工作室放假了，報告年后會提交。”

顧翼看著她，“年后有很多重要事，燃星的報告不會做為優先處理那一批。”

百諾抬眸和他對視片刻，片刻后，她還是服軟，低聲說道：“那你等一會。”

她說完就轉身進小區，準備去給顧翼找那份報告。

但沒走兩步，就發現顧翼又跟了上來，她只能又停住腳，只是這次還不等她問，顧翼就已經先淡淡開口：“紅瀾的方案在年后就要提上去，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再商討。”

紅瀾的競標正式開始在來年二月，確實過完年就需要提上去。

百諾只能任由顧翼跟著回家。

這是顧翼實際意義上第一次到百諾的家，一看到小區里老舊的模樣就微微蹙眉。

這里確實太破了，每棟樓的墻皮都在脫落，露出里面斑駁的痕跡。

一樓底層綠化帶里早就被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還有些窗戶外支出的一節桿子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年貨。

老舊小區平時沒什么人，今天倒是還挺多，都大包小包的提著袋子回家過年。

百諾打開門，回頭的時候并不意外會看到顧翼不滿意的眼神，但她也不在意。

她說：“進門關門的時候輕點，這里隔音很差。”

她彎腰在鞋柜里找了下，找出來一雙一次性拖鞋扔到顧翼面前：“將就穿。”

整個屋子不大，估計一百平都沒有，家具很少，而且也很有年代感。

老式房子沒有暖氣，客廳里也沒有空調，窗戶開了一半，冷空氣進來，全是冷意。

顧翼環視一圈，他問百諾：“你打算一直住在這里？”

百諾動作一頓，“這里是我家，我不住這里住哪里？”

顧翼眸光黑沉，里面似有萬千思緒翻涌。

百諾卻覺得好笑，顧翼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是不是忘了，她媽媽把她從譽府世家的房子趕出來的時候，她就只剩下這里可住了。

回來的時候就很晚，現在外面的天已經都黑了。

百諾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捧著杯子在沙發上坐下，然后開了電腦，她說：“家里沒有多余的杯子，燃星的報告我現在調出來，紅瀾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說的可以現在說。”

顧翼沒出聲，他在百諾對面坐下，細細打量了百諾一會，突然問道：“你最近沒休息好？”

百諾敲擊鍵盤的動作停了下，越是臨近過年，她心里越是不安寧。

這個年她得自己過，也是真正意義上要承認，外公確實已經離她而去。

從此這世間，只有她獨自一人了。

所以她才會在二十五就搬回來，她并不想讓謝潯他們發現自己的異常。

百諾慢慢回過神，她將報告調出來，推到顧翼面前：“報告都在這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