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厭立于墻邊的綠植旁，他才二十出頭，哪怕氣質再冷然，臉龐也帶著股少年氣。

走廊上的暖光貼在他身上，把他和百諾相似的那雙眼睛點綴的幽深了不少。

百諾上前的步伐一頓，她垂目片刻，才淡淡看向百厭，“百、厭。”

她一字一頓，尤其把百字咬的格外重。

百厭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他沉默的看著百諾，眼神和那天在酒店里的別無差別。

走廊上人來人往，外面舞池里的音樂也能傳進來，然而百諾和百厭之間，卻寂靜不已。

兩人都默契的沒再開口，又都能在對方臉上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

百厭掀了掀眼皮，眼里的冷漠仿佛觸不到邊際，他看著百諾，“百昊生經常提起你。”

百諾眉心一動，“是嗎？”

“他很愛你。”分明在說愛，但青年沒有語氣的嗓音，卻讓百諾聽不出多少暖意。

相反，還讓她有股難以說的憋悶感。

她睫毛輕輕顫了下，平穩好心里的情緒，她問百厭，“你一開始就認出我了？”

百厭沒有隱瞞：“我看過你的照片。”

他語氣很平靜，所以百諾也看不到他眼底藏著的一抹嘲諷。

但她能察覺到的是，百厭來找她，并不是為了和她確認身份。

相反，他身上還帶著一種極淡的疏離感，和高高在上的審視。

百諾迎著百厭的目光，“你在這里等我，不是只為了說這個吧？”

百厭眉頭挑動一下，隨后漫不經心的摘下旁邊綠植的一片綠葉。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片綠葉摩挲片刻，似乎又覺得沒什么意思，隨手就將那片葉子扔進了綠植的花盆里。

他回答百諾：“不，我就是想看看而已。”

“看什么——”

百諾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百厭背后的走廊上過來一個人影。

顧翼面無表情的過來，他在百諾面前站定，“紅瀾臨時修改了新的條規，資料最好趁早修改。”

百諾被他這一打斷，原本想問百厭的話就只能收了回去。

她抬眼看向顧翼，眉心攏起。

顧翼的視線卻已經看向百厭，黑眸之中帶著百諾看不懂的情緒，眉骨下壓著，語氣偏冷，“秦二公子似乎對華凌和秦家的合作很不滿意，百總經理最好費點心。”

百厭垂下睫毛，漫不經意的回答：“在乎他做什么？”

顧翼意義不明的笑了聲，“我不喜歡意外。”

百厭沒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包廂。

而他轉身的時候，連看百諾一眼都沒有，似乎已經忘記還有她的存在。

直到百厭的身影徹底消失，百諾才看向顧翼，后者的情緒已經又平復成了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他低眉掃了百諾一眼，聲音很淡，“走了。”

百諾跟著他出去，滬市前兩天才下過雨，天氣降溫的厲害。

一上車，顧翼就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在休息。

百諾腦子里將百厭和她說話時候的場景又重新上演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