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衛夫人仍舊開口,“這位小仙長說的沒錯……我等他來。”
林斐然原本也只是要一個象征性的許可,就算他們不同意,她還是會動手。
世上有諸多道理,其實沒有標準,她更信自己心中所想,這一場陰差陽錯中,最大的苦主只有兩人,其中一個就是衛常在。
他當然有選擇的權利。
林斐然抬起手,在兩人腦海中設下陣法,封印今日的事,并為他們容貌改變一事融了個合理的解釋,如此,記憶便有了變化。
不出片刻,兩人雙眼一閉,倒下的瞬間被她接住,然后扶到一旁的座椅上。
常青年紀尚小,暫且還不懂其中的無奈,他與衛常在熟悉,和林斐然自然也不陌生,于是上前問道:“林師姐,你做什么,他們、他們要相認,小師兄要有父母了!”
林斐然直白道:“他看起來是想相認嗎?”
常青轉頭看去,衛常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閉上雙目,額上滲著薄汗,面色并不算好。
林斐然沒有多,只說了一句:“如果回頭只會讓人痛苦,那就不必回頭。”
衛常在睫羽微顫,靜默不,但他繃緊的脊背已然松了下來,發麻的指尖微顫,心中波濤漸漸變得平靜。
然而如他一般怔忡的,還有站在一旁的秋瞳,她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想到什么,瞳孔微顫。
林斐然轉頭看向眾人,步入正題:“今日將各位聚集在此,或者說,將收到云紋的人聚集在此,只是為了驗證我的一個推測。”
她轉眼看向荀夫子,行了一禮,問道:“夫子,今日情況如何?”
荀夫子再度將懸在腰間的毛筆取出,他眼中劃過一道光芒,似有重重影子在其中游動,如同水紋一般,就在此時,他執筆繪過,一道虹光從中逸出。
他繪出一幅畫卷。
林斐然轉身看過,心中懸起的大石漸漸放下,她看向一旁怔愣的秋瞳,出聲打破她的出神。
“秋瞳,你來看看這幅畫。”
秋瞳驀然被叫住,于是上前去,只是步伐有些輕飄,她如同提線木偶般走到畫卷前,視線僵硬地看去。
畫中人影攢動,赫然是先前眾人同聚在此的場景,而這些人的頭上又都浮現著各自的身份與姓名,就連她都在其中。
秋瞳,青丘狐族,與衛常在曾有情緣
秋瞳移開視線,目光從其他人面上掃過,眼瞳漸漸擴大,她轉頭看向林斐然:“他們……”
林斐然道:“這些人你全都認識,而且還算熟悉,對不對?”
秋瞳喉口微動,她舔了舔唇,道:“是,我都熟悉。”
其余幾人也湊過來,都在畫中看見了自己的相貌,泡棠看了秋瞳一眼,有些疑惑道。
“我與秋瞳姑娘最多就是在飛花會見過一眼,倒是算認識,但是熟悉……”
“你們的確熟悉,甚至還算得上好友。”林斐然出聲,轉眼看向泡棠,“不過不是在這一世。”
林斐然看向畫卷中的人,抬起手,一點靈光浮現,隨后每一張面孔上掠過:“秋瞳,我只知道名字,卻不如你熟悉他們的模樣,不如你來說說他們與你和衛常在的關系,就說你的‘上一世’。”
秋瞳似是也想到什么,明白了她的意思,氣息都有些顫動,她看向那點靈光,手握緊裙側,順著靈光拂過的人面緩緩開口。
“泡棠師姐,是我剛拜入道和宮不久,第一次下山執行任務遇見的。
那時候,我被困在沼澤幻境中,正與妖獸搏斗,力有不敵,恰巧撞上了她和仲成師兄,是他們把我帶到衛常在身旁,不然,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這個是陳平道人,是我們當初墜下山崖時遇到的避世醫者,是他帶我們去往花谷,見到了天行者,得到了破境的指點。
這個是陀飛星,來往兩界的行走商人,狐族禍亂之后,是他帶我們去了妖都,也是他尋到了人脈,幫我們見到如霰,這才能取到胭脂丹救我父王……”
秋瞳聲音一開始很急促,但慢慢說下去,起伏的音調便開始平緩。
畫卷中有十幾人,很多都是林斐然從未見過的人物,可秋瞳卻能如數家珍一般,將每個人的名字、身份,以及過往全都說得一清二楚。
泡棠聽完她的話,頗有些訝異:“秋瞳姑娘,我們應該沒見過你?”
秋瞳頓了頓,看了衛常在一眼,只道:“因為那是上一世的事了,這一世發生的事全都不對,我們還沒來得及遇見。”
常青大駭:“秋瞳師妹,你是說……重生一事難道是真的?!”
秋瞳收回目光,卻沒再回答,她轉頭看向林斐然,說出自己心中猜測:“你讓我一一指認,是因為……你發現他們都是和我有關的人?”
“是。”林斐然點頭。
在眾人注視之下,林斐然從芥子袋中取出自己當時畫出的那張棋盤,盤上棋子錯綜復雜,不停被勾畫抹去,最后倒是形成一個十分特別的局勢。
周書書等人上前觀棋,只見一片白子之中,竟有兩枚黑子占據了“眼”的位置。
明明陣營不同,它們卻沒被白棋圍吃,反倒是以其特殊的身位,為周圍的白子留出一處極為重要的氣口。
有了這處氣口在,白子無論如何被圍困,竟然都能余下一條生路。
林斐然指著棋盤道:“我將過往發生的一切,全都推演成這一盤棋。
我執黑,是因為這棋局的第一步是我先落下的,或者說,是我這枚棋子發生變化,所以局面重開,我成了落下的第一顆子。
道主執白,是因為他是后手。
推演過后,便得到這樣一盤棋,而這兩顆子,就是你們。”
林斐然聲音未變:“這一枚是你,另外這枚,是衛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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