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其余人:“誰想做下一個‘伸頭烏龜’?”
……
不知多久后,第三十六處須彌地的門再次開啟,又有十人沖入。
茫茫草野,清風徐徐,一團火燒般的云飄于上空,其下掛著紅綢,綢上寫有一句——林斐然在此,何人敢戰。
語驕狂,筆鋒銳利。
正有一少女盤坐其下,衣衫破落大半,脊背挺直,眼神清明。
她的身側是一塊鋪散的錦布,布中戰帖已然清理大半,此時只剩零星幾張,而在她身后,或破損或完好的兵戈堆至半腰高,好似破銅爛鐵,卻又把把寒光盡顯。
見有人來,她站起身,隨意從那堆兵戈中抽出一把長劍,簡意賅道。
“諸位,請戰。”
她橫劍在前,臂上偶爾躥過一道白光,那是她磨煉許久,終于尋到的一點蹤影。
“最好是圍困之戰。”
第32章
鏡川道場開辟多年,
本來只有三十五處須彌地,加上為林斐然開的一隅,如今共有三十六處。
須彌地間景色各異,
光怪陸離,修行斗法極為好用,
但因如霰開辟過后便甩手此處,未曾命名,
眾人也不敢貿然逾矩,
便常用壹貳叁肆等數以作區分,唯有第三十六處,如今被戲稱為兵器庫。
坐鎮其間的林斐然從不殺人,
但唯愛繳械,
取自繳械不殺之意。
她不逞口舌之快,也從不自得,
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謹慎,那雙眸子如同晨露帶光,
坦然無害,
只這么看你,
眼含歉意,然后毫不猶豫將器械繳走,將人扔出三十六處。
起初不少人是真心要奪使臣之位,但一月過去,心下了然,大多都歇了這份心思。
妖尊多年未曾尋覓使臣,如今好不容易選中一人,將其攬入麾下,又豈是說換便換的?
他若只為挑出一個修為上佳的強者,
大可舉行一場大比,何必等待多年,再者,若修為高便能入選,那打不過就立即搖人的旋真、碧磬算什么?
他二人頂天也就問心境!
況且如若妖尊當真有心將這白玉鈴送出,便不會對此處須彌地設限,只讓問心境以下的妖族修士進入。
這分明是吊著蘿卜打驢走,讓人替他磨刀來了!
眾人心中雖有怨氣,但時日一長,倒也心甘情愿起來。
無他,每每同這人族使臣斗一場,都可謂是收獲頗豐。她并不是拘泥于正統斗法的修士,奇招詭招極多,卻又半點不顯下作,只是十足的出其不意,令人費解。
尤其是那道臂間白光,放出瞬間便可爆開,如煙花初綻,不僅將人震退數步,還叫人血脈充盈、頭暈目眩,一時片刻清醒不能。
更為奇詭的是,每每用此術法,既不見她結印行訣,也未有陣法相助,好似渾然天成,可世上絕無此法。
眾人心下疑惑,卻也沒有當面問出,畢竟是獨家法門,豈有人會和盤托出?
為此,林斐然除了“六使臣”和“吸鐵石”這兩個響當當的名號外,又多了一個“炸煙花”,只是這個名號特殊,唯有被她打服的妖族人愛叫。
“炸……乍然初見,使臣今日這么早便要回城內了?”一個少年人瞇眼笑問道。
林斐然剛從鏡川出來,正在整理腕帶,聞茫然看去,點頭道:“你有事找我?”
少年人提起手中包子,立即獻到她眼前:“使臣打了這么久,定是餓了……哦,你已經吃過了,真的飽了嗎?說來我也正打算回蘭城,不如同行?”
林斐然默然,她很想說不必,但兩人又斗過幾次法,算得上眼熟……
她點頭:“可以。”
少年人雙眼一亮,頓時把包子塞她手中:“那便一起,使臣可去湖光樓吃過?”
未待林斐然回答,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堂外傳來,面容未現,便已帶了三分神氣。
“做什么,想賄賂使臣?”
是碧磬。
她轉頭看去,一同來的還有旋真。
在鏡川斗法的這段時日,旋真碧磬時常來此觀摩,每逢精彩處,便要為林斐然叫好,心癢難耐時還入場與她打過幾次,再加上都是熱心人,三人情誼可謂火速上升。
林斐然前幾日與他們相約去鑄劍坊,是以今日在此會面。
那少年人倒吸口氣,道:“碧磬,你可不能污蔑我!”
碧磬眉頭一挑,雙手抱臂,身上玉石琳瑯作響,她打趣道:“我們也沒去過湖光樓,你怎么不請一請?對吧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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