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站在一側,垂首斂目,雙手規矩地放在身側。他偷偷抬眼,瞥了眼自家主子緊蹙的眉頭,又看向一旁沉思的裴忌,終究是不敢多,只能將擔憂藏在心底,連大氣都不敢出。
帳內靜得能聽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火星偶爾濺起,落在案上的宣紙邊,瞬間熄滅。
外面風雪呼嘯的聲響隔著帳幕傳來,忽遠忽近,更添了幾分難耐的沉寂。三人都在默默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終于,東方天際泛起一抹微弱的魚肚白,如同宣紙被淡墨暈染開來。
緊接著,。畢竟,后勤雜務人員往來各營帳,不易引人懷疑。
片刻后,裴忌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一字一句道:“去查!立刻去查李二昨晚給誰鋪了干草,又或是沒給誰鋪干草!”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不容違抗的威嚴,“現在只有兩個可能,如果你的人沒問題,那問題就出在李二昨晚見了誰,或者沒見誰。但我更傾向于后者——他沒見誰,或者說,他沒給某個人鋪干草。”
蕭景睿聞,眼眸驟然一亮,瞬間明白了裴忌的意思。李二鋪干草本是例行公事,按規矩每個營帳都該分到足量的干草抵御嚴寒。
若他故意不給某人鋪干草,或是在給某人鋪干草時做了特殊標記,便能在不與人直接接觸的情況下傳遞消息——比如,暗示對方處境危險,或是計劃有變。
可后來李二自盡身亡,沒能按原計劃回到營中,內奸遲遲未收到后續消息,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自然不會再貿然前來取竹筒。
“好!”蕭景睿當機立斷,對著帳外沉聲道,“傳我命令,立刻封鎖軍營,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逐一詢問昨晚接收干草的士兵,重點排查李二未送達干草的營帳,以及接收干草時發現異常的人,任何細節都不許遺漏!”
“是!”帳外的親兵早已整裝待命,聞立刻領命,腳步匆匆地離去,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在空曠的營地里回蕩。
帳篷內,氣氛依舊凝重。清風看了一眼兩人緊繃的神色,低聲道:“二爺,我去看看您的藥熬好了沒,這北疆天寒,您這傷可不能大意。”
清風躬身退了出去,輕輕放下帳簾,將風雪與喧囂一同隔絕在外。帳內的燭火依舊跳躍,卻似乎比之前黯淡了幾分,映著兩人沉凝的身影,在北疆的晨光中,顯得格外孤絕而堅定。他們都明白,這場與內奸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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