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殘經
    …
    山風呼嘯,雷云翻騰。
    越是往高處走,山風便越是冰冷。
    頭頂的雷霆也越發沉重。
    接下來的路,陳懷安走得極快。
    張一白和顧長生悶不吭聲地跟在陳懷安身后。
    看著陳懷安的背影,他們感到一絲疑惑和不安。
    記憶里那個熟悉的陳懷安似乎在發生著改變,就像失去記憶的人逐漸恢復了記憶,曾經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在逐漸融合著,讓那人時而像是年輕的少年,時而又像是一名古稀年華的老者。
    每走一步。
    陳懷安腳步便沉上一分。
    每經過一座宮殿,經過一尊雕像,陳懷安身上便會多出一股勢。
    那股勢威嚴如海,遠不如陳懷安的劍意鋒芒畢露,卻好似一柄鍛錘,不斷敲打在陳懷安的靈魂上。
    畢月烏也沉默不語。
    走到這里,他已經看明白了。
    只要跟著陳懷安走,不亂跑亂沖,那么這些浮峰上的一切就不會反噬他。
    否則,一旦產生別的心思,或者有一絲的狂妄和不敬,那這些宮殿中隱藏的秘密都不是開玩笑的。
    是真的能把仙人都殺死。
    每次陳懷安進入宮殿,他只需要在外面等。
    等陳懷安呆立在雕像前,然后鞠躬,拿到殘卷。
    那么這處宮殿便可以正常通過。
    他看不見那些令陳懷安駐足的風景,更看不見那一段段用血肉鑄就的弒神悲歌。
    七卷殘經
    若要殺神,先要讓祂‘存在’。
    吾廢雙目,洞察其本源;吾斷雙手,刻畫其真形。
    給神起一個‘名字’。
    當名字刻下的瞬間,混沌坍縮,神便有了定義。
    祂不再是無所不能的天道,祂不過是一頭名為天神的野獸!
    后來人:觀測祂,定義祂,明晰祂的形態。當神被‘看清’的那一刻,祂便有了死穴。吾將畢生所得凝聚在一卷殘經中,若你能從中學到幾分精髓,與那天神對壘時,方有幾分勝算。可惜此法成時,吾已是油盡燈枯,亦不知那無形無相之物到底是不是真能被吾的道殺死……
    若是沒殺掉……也別怪吾!哈哈哈!
    金字消失。
    再看那石碑上模糊的字體,居然逐漸有了形態。
    石碑上僅有十個字。
    重瞳、燭龍、天吳、墟骸、兵主。
    兩個字為一名,每一個名后便會有一個拳頭左右的間隔。
    字跡狂亂,像是在瘋魔之時寫下,陳懷安幾乎能看到倉頡咬著禿筆扭著脖子滿臉猙獰刻下這些字的模樣。
    他必然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因為這些字,光只是看著,便令人靈魂顫栗。
    陳懷安對那跪在石碑前的石像深深一揖,取走殘經。
    …
    繼續往上走,風更大。
    當眾人踏上第七座浮峰時,一股橫壓萬古的帝王之氣,隔著緊閉的殿門,便讓王守一等人雙膝發軟,險些跪倒。
    黑云壓城城欲摧。
    別的浮峰不過一座宮殿。
 &-->>nbsp;  這里看著更像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