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魏國境內,鹿升臺附近那座方圓十里唯一的孤城。行人摩肩接踵,夾雜著馬蹄敲擊石板路的脆響。
何博斌一行三人混在人群中,何博斌走在最前,寬大的袍袖掩住雙手,江河戴著斗笠,帽檐壓得很低,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趙韞玉跟在兩人身后,腰間佩著一柄短匕。
三人有模有樣,偽裝成一名江湖客。
何博斌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發現路上石板布滿劍痕,深淺交錯,“看來這里經常發生打斗。”
江河掃向兩側酒肆茶樓,十人中倒有七八人負劍而行。
街角一處露天茶肆里,幾名年輕劍修圍坐一桌,他們低聲議論著什么,不時有人拍桌大笑,引得旁人側目。
“正常,畢竟這里距離神劍山不過幾十里地路。”
趙韞玉突然拽住前方何博斌的袖口:“我們不去鹿升臺嗎?還在這鬼地方逗留什么?”
江河聞,略微側頭,斗笠下的嘴角微微上揚:“怎么,急著去送死?”他略作停頓,又道,“怎么,以前沒出過任務,頭回獨自走江湖?”
趙韞玉一愣,腳步慢了半拍。
“未曾走過江湖又如何?“姑娘袖中手指悄然攥緊,“莫非你覺得我會怕?“
何博斌走在前面,聽了這話,驀然回首,“倒是沒想到,趙大人對你還真是護得緊。居然沒派你出過一次任務?“
趙韞玉聞,心頭微顫,眼前浮現養父那張永遠不辨喜怒的臉。
趙不韋平日里對她要求嚴苛,刺客的技藝從不讓她懈怠,刀法、暗器、潛行,無一不練得扎實。可細想來,確實從未單獨接過生死帖的任務。
姑娘抬起頭,正想反駁兩句,卻見何博斌袖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一卷泛黃的地圖。他攤開在手,手指輕輕點在地圖上,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趙韞玉好奇,湊上前去:“這是什么?”
只見地圖上密密麻麻畫滿了標記,紅黑兩色的墨點散布其間,每一個標記旁都寫著人名、地點,或是簡短的幾字批讖語。
趙韞玉掃了一眼,心頭一跳:“這……黑冰臺的情報網?”
何博斌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道:“你倒不笨。”
趙韞玉眉頭微蹙,“你怎么會有這東西?”
“相國大人給的。”何博斌語氣平淡,像是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趙韞玉聞,眸中掠過一絲波瀾,但轉瞬即逝。
何博斌的靠山是那位“陳子先生”,此人手段通天,與相國有所牽扯倒也尋常。姑娘不再多,只是目光在地圖上多停留了幾息,試圖記住那些標記的位置。
“不用看了。”何博斌目光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墨點,“鹿升臺附近沒有黑白圖的諜報點,咱們的行蹤暫時不會暴露。”
江河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還是小心為上。”
何博斌收起地圖,嗯了一聲:“那就先找個地方落腳。”
江河卻攔住他:“不用急。鹿升臺附近,我認識個仙家老熟人,住在一座山上。咱們可以去那兒借宿,那里風景挺不錯的,我還能順便敘敘舊,打探些消息。”
何博斌聞,眉頭微皺:“可靠嗎?”
江河輕笑一聲,斗笠下的臉看不清神情:“都說是仙家了,道行自然比那些街頭擺攤的假道士強幾分。”
何博斌聽了這話,嘴角抽了抽,“這算哪門子道理?“
江河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也覺得那怪老頭比街上的假道士靠譜?”
何博斌身形微頓,搖頭失笑,卻未語。
趙韞玉立于一旁,聽得云里霧里。那兩個中年漢子話中有話,她卻-->>懶得深究,見二人已邁步前行,便也默然跟上。
然而在三人不知道的地方,一名斗笠男子正悄然尾隨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