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紙人瞇起紙眼,亮出新牌,“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在自有妙計,保證他看你的時候,滿眼冒星星!”忽又湊近,“這買賣,做是不做?”
少女指尖掐進掌心。她自不信這紙精真有這般本事,可那番話卻似一柄小槌,咚咚敲在她心湖上。
“哼!你少來這套!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紙人卻不惱,扛起掃帚徑自推門,臨去又亮一牌:“行,你慢慢考慮,反正機會擺在這兒,錯過了可別后悔!”
說完,它推開門揚長而去,留下蘇清嵐一個人站在原地,愣愣地發呆。
待紙精走遠,蘇清嵐怔怔望著自己的手掌。昨夜少年滾燙的體溫似乎還殘留在腕間...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些日子蘇清嵐得空便往陰槐巷跑——之前李詠梅叮囑過她,那只喚作"小白"的靈禽藏在地窖里,須得有人照料。
所幸白貨郎那伙人撤得倉促,未曾細搜藥鋪。小白安然無恙,白婆婆也重回鋪子坐堂。而李詠梅與獨孤行,則因著那伙人的追捕,仍舊暫居黃泉驛養傷。至于那黑樓,聽說因為城中鬼差上報,正在被地府里的鬼通緝。
這日蘇清嵐提著個烏木桶來到地窖前,桶里盛著幾條泛著腥氣的陰魚。推開窖門躍入,還未站定便見一道白影撲棱棱襲來,翅風刮得她青絲亂舞。
“小白,我來給你帶吃的來了!”
小白撲騰著翅膀飛過來,對著她就是一頓亂扇,像是責怪她來得太晚。
蘇清嵐無奈地護住頭,苦笑道:“扇我干嘛?給你送吃食還要挨打?”
桶中陰魚散發著濁氣,瞧著黑黢黢一團。陰間物產不比陽世,這魚瞧著就像河底淤泥捏的,口感差得像嚼泥巴。想吃頓飯,也只有餿掉的黑米可吃。
前日黃掌柜還嗤笑:"小丫頭當這是人間呢?想吃好的,除非上頭有人燒供奉!要不然就啃爛蘋果吧!"
蘇清嵐嘆著氣將魚倒入石槽。小白嫌棄地啄了兩下,終究還是低頭吞咽起來。
少女見狀莞爾,素手輕撫它雪羽,“陰司地界還挑嘴?有的吃就偷著樂吧。”
剛想離開地窖,不料小白突然叼住她裙角,死活不肯松喙。
“別鬧!”少女輕點它腦門,“黃泉驛可容不得你撲騰。”見小白垂頭喪氣,又軟聲道,“明日詠梅就來找你,你再忍忍。”
小白哼唧一聲,不情不愿地點點頭,埋頭繼續啄魚。
蘇清嵐拍去裙上浮灰,剛爬出地窖便見白婆婆倚在藥柜前。
“婆婆,我先回了。”
老人舉起木牌,上書四字:“當心夜路。”
少女頷首,白衫一晃便消失在巷口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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