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青梧操控著蓮藕金身,屈指一彈,水蓮子自金身指尖迸射而出,如同一道青虹貫日,直奔白鶴真人的蓮花山水印而來。
兩股磅礴靈力轟然相撞,天地間瞬間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漣漪擴散期間,伴隨著漫天水花如碎玉般散落,還有那毀天滅地般的氣浪。
以二人為界,整座小蓮鎮的地脈都在震顫。
但見鎮東長街處,地上竟憑空陷出一個百丈方圓的渾圓深坑,仿佛被天神持巨杵狠狠夯入地底。與此同時,漫天水珠簌簌墜落,看似晶瑩剔透的雨滴,實則蘊含著巨大的能量。
那些水珠落在屋瓦上,頓時將三寸厚的青瓦洞穿如篩。砸在街道時,更是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犁出縱橫交錯的溝壑,最深之處竟達丈余。底下被水珠貫穿身體的百姓更是不計其數。
尹青梧懸立虛空,任憑雨水沖刷面龐,身后那朵青色蓮臺依舊徐徐轉動。他忽的嗤笑一聲,聲如寒泉擊石,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白鶴老兒,蓮山享百年香火,就這點能耐?你這山水印,壓得住誰!?”
白鶴真人須發怒張,怒喝道:“妖人休得猖狂!今日我讓你見識蓮山的真正底蘊!”他大袖一揮,身后數十名蓮山道士同時掐訣,飛劍出鞘時竟帶起連綿鶴唳,百道劍光如雪浪排空,朝著青蓮教眾沖去。
與此同時,由張小安帶隊,洞府境人數多達一百五十人的蓮山討伐隊,也沖進了小蓮鎮。
“給我沖!踏平小蓮鎮,清剿青蓮教!!!”
“沖!!!”
“殺啊!!!”
尹青梧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揮,喝道:“弟兄們,是非成敗,在此一舉!踏平蓮山,給我沖!!!”
地下的青蓮教眾紛紛應喝。
“沖!!!”
“殺!!!”
一時間,小鎮上空、地下亂作一團。數百名修士短兵相接,劍光、火球、雷芒交織,轟鳴聲不絕于耳。
有人口誦真,地面陡然裂開,土石化作巨手抓向敵群;有人掐訣念咒,化作無數風刃,襲向敵群。更有青蓮教的邪修咬破指尖,以血畫符,召來陰魂厲鬼。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一名年輕道士暴喝,手中銅鏡翻轉,金光橫掃,照得鬼物灰飛煙滅。
然而他未及喘息,斜刺里一柄淬毒匕首已至肋下。原來是一名灰衣道士從后方偷襲。但那灰衣道士還未來得笑,就忽覺脖頸一涼,原來早被另一人的紅線銅鈴纏住,喉間鮮血噴濺。
這天上的混戰打得可謂是分不清敵友,全靠身上的道袍顏色區分陣容。
手無寸鐵的百姓?
在他們眼里沒有百姓,只有對勝利的渴望。
因為此刻,只有勝利者才能書寫歷史。
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
與此同時,獨孤行負手立于一座高山之上,遙望小蓮鎮上空的激戰,眉頭緊鎖。
潘樂陽蹲在一旁,臉色也不太好看:“獨大哥,真打起來了...”
獨孤行沉默不語,視線始終鎖定那尊金光流轉的蓮藕金身,半晌過后才喃喃自道。
“連法相都現世了......莫非這青蓮教教主,已觸及仙人門檻?”
“嗤——”
一聲輕笑傳來。陳十三盤坐在不遠處的一塊禿石上,單手托腮,另一只手隨意撥弄著幾顆石子,語氣懶散:“仙人境?在這座天下,能稱得上‘仙人’二字的,不過百人。至于飛升境,更是屈指可數。那人的蓮藕金身,不過是《玄藕抱樸經》的皮毛功夫,模仿法天象地罷了,唬唬人還行,真要論道行,差得遠。”
獨孤行側目看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模仿?可這威勢,不似作假。”
陳十三指尖一彈,石子飛入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穩穩落回掌心。
“你初來這福地,不知其中門道。此地不過一方小天地,山水氣運稀薄,靈氣更是寡淡。修士在此修行,就如籠中養雀,再怎么喂靈丹妙藥,也養不出搏擊長空的鷹隼。”
獨孤行聞,微微皺眉:“籠中雀?你這比喻……”
陳十三不以為意,繼續語氣平淡地說道:“修道之人,講究的是與天地共鳴。沒有浩瀚山河,哪來的磅礴氣象?人亦如此——你何時見過井底之蛙,能跳出三丈深的水洼?”
獨孤行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陳十三將石子向少年,“現在知道為何這地方的修士,氣勢上總缺了三分真意了吧。”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連你都打不過。”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云翻滾,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將整片山坡浸染得濕漉漉一片。
潘樂陽抬手抹了把臉,雨水順著指縫淌下。
“這雨來得也太急了,莫不是老天爺也來湊這熱鬧?”
陳十三卻仰首望天,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急雨驚雷,這才是好戲開場的鑼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