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三抹了把臉上汗水,咧嘴苦笑:“這下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張奎見自己暗藏的第四道的雷光竟被人生生截斷,這位青蓮教副教勃然大怒:“何方神圣!竟然敢...”
月色忽暗。
王清冽青絲隨風飄揚,檀口輕啟間,一道通體透明的陰神自天靈躍出。那陰神剛現身便攪得方圓十丈陰風怒號,恍若九幽黃泉倒卷人間,眨眼已撲至三人面門。
“聒噪。”女子聲音冷過臘月凌冰。
張奎大驚失色,袖中珍藏多年的三色雷符不要錢般甩出。赤紅火雷、玄黃地雷、通靈神雷接連炸響,天空雷龍閃爍。
咻、轟轟轟!
卻見那陰神如墨入水,雷光觸及神體便似雪遇沸湯,轉瞬消融無蹤。
陰陽二神,一般只有十境元嬰境才方可同時離體。而陰神只要金丹境就可凝練。
“元嬰境!”張奎須發皆張,見勢頭不妙立即暴退。
獨孤行劍指掐起半式,剛想趁機催動大河劍,準備帶著柴文遠沖出重圍。可下一刻,鼻尖已嗅到淡淡檀香——王清冽的纖纖玉手距他咽喉不過三寸!
“呵。想跑?”
一聲輕笑未落,柴文遠整個人就直接倒飛入林,撞斷七八棵老樹才止住去勢,生死不明。緊接著,獨孤行忽覺脖頸一緊,整個人已被提離空中。他青筋暴起的雙手死死扣住那只看似柔若無骨的素手,卻似蜉蝣欲撼參天古木,毫無作用。
“跑啊?怎么不跑了?”
“呃...”獨孤行雙腳亂蹬,拼命掙扎。
“孤行!”
李詠梅驚慌失措,纖指已探入腰間符袋,那枚春雷符箓尚未來得及捻出,卻見王清冽翻掌如翻覆乾坤,撥弄天地。
一瞬間,天地倒懸。
云海在下,山岳在上。李詠梅只覺三魂震蕩,七魄飄搖,身下白鶴竟成了頭頂懸物。青絲倒垂間,身形已如落鳥墜向顛倒的蒼穹。
“詠...梅!”獨孤行也跟著慌了。
見少年如此激動,王清冽頓時心生厭惡,突然手指一劃,那顆黑沉沉的陰球就朝著李詠梅的墜影直噬而去。
獨孤行近乎絕望,“陳十三!”
這一聲嘶吼震動天地。始終冷眼旁觀的陳十三終于嘆息,翻手一抽,五指如摘星探月,瞬息掠過獨孤行束發玉簪。
“去。”
玉簪破空,青芒如線,直奔陰球而去。
王清冽驀然變色,那張始終淡漠如冰的面容竟泛起漣漪:“龍兒的信物!”素手急探時,陳十三指間劍訣已成。
“疾!”
玉簪當空炸開萬丈青光,速度飆得飛快。王清冽心中一慌,竟不顧鉗制少年,直追那枚玉簪而去。
獨孤行顧不得咳嗽,翻身躍上大河劍,破開倒懸天地,直向李詠梅墜落之處疾馳。“陰極珠”壓至,已近在咫尺,李詠梅衣袂翻飛,青絲狂舞,眼看就要被那無盡黑暗吞沒。
“詠梅!”獨孤行大喝一聲,“丟出魁木劍!”
李詠梅手里原本捏著一張符箓,聞毫不猶豫,反手一扯腰間劍鞘,二話不說,就將唯一的護身長劍奮力丟出。
“孤行,接住!”
魁木劍脫手而出,劍身青芒暴漲,如游龍破空,直向獨孤行沖去。
獨孤行右手虛握,大喝一聲。
“劍來!”
剎那間,天地間似有無形劍意呼應,魁木劍驟然加速,劍鋒所指,陰球、劍光、人影三點一線,如宿命交匯,直奔陰球而去。
獨孤行屏息凝神,原以為魁木劍會如先前洞穿陽球那般,一劍破開陰球。
可下一瞬,他瞳孔驟縮——劍鋒過處,陰球竟如虛影,魁木劍毫無阻滯地穿透而過!
而就在此時,王清冽的身影被玉簪青光牽引,恰好出現在魁木劍的軌跡之前。
“上當了!”
陳十三突然冷笑一聲,指間劍訣驟變,玉簪在半空之中來了個旋轉,隨即炸開耀眼的白光,化作一道吞噬天地的漩渦,瘋狂撕扯著王清冽的身形。
王清冽猝不及防,剛想抬手抬手截住木劍,卻聽陳十三一聲冷喝:
“心劍化形!”
剎那間,魁木劍劍身虛化,竟化作一縷無形心念之劍,而王清冽的身軀卻被玉簪漩渦死死禁錮!
“找死!”王清冽怒極,手掌一旋,“陰極珠”當即吸力暴漲,原本虛化的魁木劍竟被硬生生拖慢。
“不好!詠梅,快跑!”
獨孤行心頭劇震,眼睜睜看著那陰球突然加速旋轉,如九幽深淵張開巨口,將李詠梅連同小白一并吞沒!
然而,就在李詠梅懷中《陽春集》觸及陰球的一剎那——“嗡!”
天地間似有一聲清鳴蕩開,有那么一瞬,陰球吸力被短暫逆轉了!
“神游太虛!”
魁木劍劍意驟變,由心念之劍超脫為神識之劍,掙脫陰極珠束縛,劍光暴漲!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