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晚上,父子倆總要為落腳的地方發愁。安道士居無定所,孟懷瑾跟著他東奔西跑,這是早就習慣的艱苦日子。
安道士摸了摸胡子,“我在鎮西頭找了棟破房子,原本住著個老頭,可惜半個月前病死了。咱們沒地兒落腳,就先在那兒湊合著住吧!”
孟懷瑾一聽,皺眉道:“住死人的房子?沒問題嗎?”
“嘿,你這小子,啥時候這么膽小了?”安道士瞪他一眼,“你以前不還一副街溜子的模樣,偷雞摸狗都不怕,現在還怕個空房子?”
“哪有!”孟懷瑾嘀咕著反駁,懶得再爭,“算了,走吧,趕緊去看看。”
安道士滿意地點點頭,領著孟懷瑾朝鎮西走去。
路上,陳十三突然冷不丁提醒道:“臭小子,今晚等你爹睡著后,來玉簪一趟,記得別讓別人瞧見。”
孟懷瑾心中默念:知道了,鬼大爺。他瞥了眼身旁哼著小曲的安道士,暗自嘆氣,覺得這日子過得也真夠嗆的。
不多時,二人來到鎮西。
安道士說的房子就在街角,孤零零地立著。房子并不算破,只是瓦頂缺了幾片瓦,雨天可能會漏點雨。院子倒是收拾得齊整,石板地掃得干干凈凈,角落還種著幾株月季,雖然有些枯黃了,但仍看得出昔日主人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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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瑾站在院門口,盯著屋子,總覺得有點眼熟,他轉頭去問:
“爹,這房子的主人……是個老農?”
安道士愣了一下,咳嗽兩聲,“你倒眼尖。沒錯,這房子是個老周頭的。他走的那天,還是我幫著收的尸。”
孟懷瑾眼神暗了暗,鼻頭有些發酸。
老周頭是個孤寡老人,平日靠種地為生,性子溫和,鎮上人都說他是個老實人。孟懷瑾小時候常去他田里玩,老周頭總會分他幾個剛摘的果子。如今人沒了,這房子空蕩蕩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凄涼。
“老周頭怎么死的?”
安道士一愣,“老死的唄,前段時間他摔斷了腿,我照顧了他好一陣子。后來,腿疾倒是好了不少,但人卻蒼老了許多,你也知道,老頭是經不住摔的。到后來,他聽聞了蓮花道觀那邊有人飛升了,回頭一看,自己晚年居然落得如此下場。那晚他找我喝酒,談了許多,他說什么自己一生行善積德,每天都會給道君上香保佑,為什么到頭來,一點仙緣沒有,居然還落得個如此下場。”
說著,安道士指了指屋內的神壇,那里供奉著一尊與蓮云殿內金身像不同的你像,那模樣倒是似那瘋仙人三分。
“那晚他就坐在那兒喝了好多酒,我勸都勸不住,酒過三巡后,就說了句‘道君,原來你一直都瞧不見我們啊。’什么的,然后就倒頭呼呼大睡了。第二天等我醒來時,他就已經沒了氣了。”
“......”
孟懷瑾現在才終于明白,為何大人們都對修仙證道如此執著。
原來這人生無常,性命終是如紙薄,恰似那深秋枝頭上那凋零的殘葉,誰又能說得準,它不會在下一陣秋風里,悄然飄零?
正怔忡間,忽聽得陳十三仰脖灌了口老酒,突然來了一句:“人生不滿百,何不秉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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