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秉文立于江面,兩條陰陽魚繞身游弋,護住周身。他凝視商船殘骸,船身已半沉江底,只剩些許木屑與斷桅漂浮,他皺緊眉頭,目光掠過遠處翻滾的濁浪,心中隱隱不安。
“也不知道他們兩有沒有事...”
此時,老翁正端坐墨江吞鯤背上,竹竿斜倚肩頭,“盧陣師,你這十一境歸真境,嘖嘖,實力不俗啊,可惜這船還是救不下來。”
盧秉文沒理他,目光掠過江面,繼續搜尋獨孤行與白紓月的蹤跡。船毀人散,兩人修為低微,怎么可能敵過八境劍修與這吞鯤巨浪?如今二人下落不明,恐怕兇多吉少。
盧秉文心底一緊,暗罵自己疏忽大意,竟然敢離開他們兩個。他轉過頭,盯著老翁,沉聲問道:“你這老匹夫,費盡心思毀船,嫁禍劍敦山,到底圖什么?”
老翁一聽,哦了一聲,笑得意味深長,“你既猜到幾分,何必讓我明說?遮遮掩掩,多沒意思。”
盧秉文冷哼,“大驪借機打壓劍敦山,無非是找個由頭。可為何非要如此大費周章?”
老翁哈哈一笑,“大費周章?你盧氏當年為何遭殃,你自己心里沒數?站錯了隊,擋了路,自然得清算。”
盧秉文心頭一震,沉默不語。當年太子之爭,他站錯隊,盧氏滿門被前國君清算,只剩他與孫女茍活。難道劍敦山也因朝堂爭斗觸怒國君?念頭轉過,他沉聲問:“劍敦山犯了何錯?”
老翁哈哈一笑,“劍敦山那群劍修,囂張慣了,自以為天下無敵,竟然還敢攛掇國君出兵齊國,分戰功一杯羹。可國君為人賢仁,不愿打不義之戰。然而劍敦山卻不依不饒,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逆鱗,自然得敲打敲打。”
盧秉文皺眉,劍敦山劍修確實跋扈,仗著四大劍山之名,在大驪橫行無忌。可仗著勢大而插手國事,多少有些說不過去。況且,如今天下大亂,大驪想明哲保身,恐怕也是不行。
于是,盧秉文開口詢問道:“大驪真要避戰?”
老翁擺了擺手,“非也非也,國君只是不想讓劍敦山借戰事坐大。齊國那攤子事,輪不到他們插手。”
盧秉文沉吟片刻,問道:“那你為何告訴我這些?”
老翁哈哈一笑,竹竿輕敲鯤背,“你如今孤家寡人,告訴你又何妨?還能翻出浪花?況且,你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他頓了頓,笑容一斂,忽問:“對了,那背魁木劍的少年,可是你的人?”
盧秉文皺眉,沒答。
老翁嘆息,竹竿一收,吞鯤緩緩下沉,“他怕是兇多吉少,別怪我,生死在天,非我能定。”說罷,他催動巨鯤,浪花卷起,龐大身影沒入江底,向遠處游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他黑衣劍修見釣魚翁離去,也紛紛往天邊疾去,只留盧秉文一人在原地。
盧秉文冷哼,袍上陰陽魚一閃,化作流光歸袖。他轉身踏空,朝岸邊掠去,心中暗道:白紓月,你可別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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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獨孤行拖著白紓月從江中掙扎上岸,冰冷的江水浸透了少年的衣衫,寒意鉆進他的骨縫。
獨孤行背著白紓月,踉踉蹌蹌地爬上泥濘的河灘,此時他早已精疲力盡,雙腿酸軟。小四跟在身后,也好不了哪里去,鱗片上滿是血跡。
幸虧小四水性好,獨孤行才能迅速抓回白紓月,并順利遁走。<b>><b>r>白紓月伏在他背上,氣息微弱,后背傷口觸目驚心,劍氣直接撕裂了皮肉,傷口深可見骨,鮮艷的血水淌下,染紅了少年的衣襟。
“孤行……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