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張靜l對自己孤苦出身的傷懷。
那華商翻譯微微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
李知涯心里打鼓:“這丫頭不會真被重利引誘,動了心思吧?”
不成想,張靜l突然話鋒一轉。
她抬起頭,臉上帶著狡黠的笑:“都野慣了這么多年,突然要給我套上籠頭,進你們那個紅毛番的‘大家庭’?
我還真怕把自己憋屈死!
一樣,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行不?”
阿爾瓦雷斯看著這兩個滑不溜手的“潛在合作者”,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但依舊保持著風度,將拉攏一事暫且擱置。
茶話會在一種看似和諧、實則各懷心思的氛圍中結束。
李知涯和張靜l并肩走出清雅的竹屋茶室。
午后的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灑下,斑駁陸離。
只見外面涼棚下,他們帶來的隨從們早已打成一片。
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打牌,有的玩骰子,還有的純粹在閑扯吹牛。
李知涯手下多是些成年漢子。
但在玩這些市井游戲上,竟然不是張靜l麾下那些機靈小鬼頭的對手,輸了不少零錢。
不過畢竟是玩樂,賭注不大。
大人們也沒跟小孩一般見識,嘻嘻哈哈,氣氛融洽,十分和諧。
張靜l看著這番景象,眼神柔和了一瞬,隨即又染上一絲憂色。
她湊近李知涯,壓低聲音問:“喂,你說今天咱倆這么拂了那紅毛番的面子,他會不會記恨我們?背后使絆子?”
李知涯隨意踢著腳邊的一顆石子,顯得并不太在意:“放寬心。一次算不得什么。
世上哪有那么多一次就成的買賣?
況且,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個沉不住氣的。
應該有足夠的耐心等我們‘想通’。”
張靜l微微搖頭,眉頭微蹙:“我還是不太理解。”
李知涯側頭看她:“不理解他們那套鬼話,對嗎?”
“嗯……”張靜l點點頭,“聽著好像很有道理,什么文明啊秩序啊,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心里膈應。”
李知涯笑了笑:“真要把他們那套彎彎繞繞解釋清楚,太復雜……你就把他們當做……”
他說話間不忘回頭瞥了一眼茶室方向,確認那華商翻譯沒有跟出來偷聽,這才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聲道:“寄生蟲。”
張靜l同他一起默契地往河岸邊更僻靜的地方走了幾步。
聞不解地重復:“寄……生蟲?”
李知涯立刻意識到“寄生蟲”一詞可能過于現代。
便改口道:“就是跳蚤、虱子、蛔蟲這些東西!”
張靜l恍然大悟,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哦!我明白了,就是趴在別人身上吸血過活的玩意兒!”
“對對對!就是這么個意思!”
李知涯連連點頭,隨即又語氣凝重地補充道:“而且他們里頭有一些,危害性更大。
就像絳蟲,甚至能鉆進人腦子里。
讓你不知不覺就被它控制,防不勝防。”
張靜l冷哼一聲,眼神銳利起來:“那我更不可能跟他們合作了。
惡心都惡心死了!
你呢?
你會當那種鉆人腦子的絳蟲嗎?”
“絕對不會!”李知涯回答得斬釘截鐵。
張靜l盯著他的眼睛,確認其中的堅決。
然后鄭重地伸出右手小拇指:“那咱倆互相監督!誰要是將來跟這幫蟲子同流合污,忘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