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隊十二人,每旗五十人(含旗總、匠師),每局一百零一人(含百總),四局合計四百零四人。
其中戰兵三百六十四名,伙兵三十二名,匠師八名。
至于把總親隨的警衛旗,連同旗總在內四十九人。
但不設專職匠師――
有周易這位首席在,夠用了。
此外,編制上理應還有副把總兩名、天文生(向導)一名,暫缺。
若全部補齊,加上李知涯自己,這南洋兵馬司滿編四百五十八人。
真實情況往往如此,數字都是有零有整的。
李知涯對著新造好的花名冊,滿意地點點頭。
權力,就得這樣一點點攥緊,落到實處。
其實他琢磨過,是否要把耿異和曾全維提為副把總,以示榮寵。
但轉念一想,副職乃是虛銜,遠不如正牌百總這等實權指戰官來得重要。
眼下戰兵才是根本,讓這兩位老兄弟管著倆火器局,比放在身邊當個高級跟班強得多。
“罷了,副把總的位置,先空著吧。”
他自語。
統領幾百人作戰,自己又不是沒經驗。
倒是那天文生向導,是個問題。
身處南洋,茫茫大海,沒有精通航海水文的人,如同盲人騎瞎馬。
找個西洋航海家?
李知涯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身影――迭戈艦長。
那個被他用“凈石”忽悠瘸了的佛郎機人。
“他得了凈石,帶著水手們去往何方了呢?”
李知涯倚在窗邊,望著碼頭的方向出神。
按常理,搶了松江士族、炮轟了黃浦江碼頭。
無論大明還是佛郎機本國,恐怕都容不下這位倒霉船長了。
“他不會真聽了我當初的鬼話,隨便找了個化外之地,當起土皇帝了吧?”
想到這里,李知涯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那畫面,竟有幾分滑稽的和諧。
正胡思亂想間,一陣清苦中帶著微甘的藥香,幽幽飄進鼻孔。
李知涯忍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說來也怪,打完噴嚏,腦袋里好像一連串破了好多個憋悶的氣泡。
從昨天早晨就開始隱隱作痛、令他煩躁的偏頭痛。
竟奇異地緩解、消失了。
神清氣爽。
正所謂:未見其人、先嗅其香。
不用說,定是鐘大夫、鐘露慈來了。
他剛抬首,那道豐腴身影已出現在書房門口。
鐘露慈今日穿著素凈的月白襖裙,發間只簪一支玉簪花,依舊清麗得如同雨后初荷。
她停在門檻外,規規矩矩地福了一禮。
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刻意保持的距離:“見過李把總。”
李知涯聞便笑了,擱下手中的筆,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
這姿態自然而從容,是過去絕不會有的。
“露慈,這就生分了。”
他語氣溫和,卻透著如今身份賦予的底氣。
鐘露慈抬眼看他,眸中神色復雜,欽佩里摻著些許敬畏。
“李叔如今是岷埠的主事人,掌一方生殺大權,奴家不敢不遵服。”
“你說的我好像多殘暴一樣。”
李知涯搖頭失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