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張‘大姐’多費心了。”李知涯拱拱手。
張靜l卻坐在原地沒動,反而沖他伸出一只手掌。
李知涯詫異:“還有事?”
張靜l理直氣壯:“你剛剛說的,個人資助一百文錢買小板凳和糖果的呢?拿來啊。”
李知涯失笑:“你還真較這個真?”
話雖如此,他還是從腰間錢袋里數出一百文錢,叮當作響地放在她手心里。
“拿去拿去,省得你說我而無信。”
張靜l麻利地把錢收好,臉上這才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正事談完,她習慣性地又想聊幾句五行疫的閑話。
這是他們之間為數不多的“共同話題”之一。
“對了,”她隨口問道,“最近鐘姐姐給你送藥了沒有?喝著有效果嗎?”
李知涯經她這一提醒,才猛地想起這事。
自己失蹤一個多月,鐘露慈知不知道?
她送藥過來時,問沒問過自己去向?
還是說和常寧子、曾全維他們一樣,以為自己真跑去“俺這里死”城區尋歡作樂了?
她若真送藥來,那藥呢?
屋里似乎沒見著。還是說她近期……
根本就沒來過?
想到這里,李知涯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像是失落,又像是幾分自嘲的澀意。
他嘴上敷衍道:“馬馬虎虎吧。有點效果,但也不怎么明顯。”
張靜l聞,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甚至有點不平衡:“你居然還有點效果?我連一丁點兒改善都沒看見!”
她說著,有些氣惱地卷起袖口,露出手腕內側一片頑固的毒疹傷疤。
李知涯記得上次見時,那里似乎已經部分結痂。
可今天再看,那紅斑潰爛的程度,較之幾個月前竟區別不大,依舊觸目驚心。
李知涯心里一動,立刻決定將自己五行疫莫名痊愈的實際情況徹底隱瞞。
他放緩語氣,寬慰道:“畢竟是近幾十年才冒出來的新病癥。
許多醫家都無從下手,急也急不來。
況且西巴尼亞人這段時間戒嚴,對藥材管制得厲害。
買藥的渠道少,能弄到手的藥更是不多,質量還參差不齊。
還有好些藥因為南洋這倒霉催的潮濕天氣,沒等煎就發霉變質了。
鐘娘子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張靜l嘆了口氣,情緒有些低落:“唉,也不知道這鬼戒嚴令要持續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李知涯目光投向窗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持續到土著起義被徹底鎮壓。或者……殖民政府垮臺。”
張靜l猛地一個激靈,像是被這句話點醒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