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四人面面相覷,頓顯尷尬。
窺探不了別人的隱私,幾人只好退回小院的石凳邊,圍著瞎琢磨。
曾全維眉頭擰成了疙瘩,左右手各伸出食指,拉得遠遠的,比劃著:“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看向左手指,“小周――”腦袋猛地轉向右手指,“池娘子――”
他咂咂嘴,“他們這……(兩指‘啪’地一聲貼到一塊兒)是怎么到一起去的?這就像油無論如何也融不進水里的道理啊!”
常寧子捋著他那幾根稀疏的胡子,連連點頭:“然也,然也!
要貧道說,倆悶葫蘆是最難成的了!
男兒心,海底針,女兒心,天上云。
猜來猜去,霧里看花。
但凡缺點主動,嘿――
那就真是海角天涯,老死不相往來了。”
耿異抱著臂膀,覺得這問題簡單得可笑,甕聲甕氣地道:“那還不簡單?指定有一個先憋不住,主動了唄。”
曾全維和常寧子立刻同時扭頭看他,異口同聲:“那會是誰先主動呢?”
一直沒說話的李知涯覺得胃里的點心和早些在龍王哪兒灌下去的茶水有點堵得慌。
他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淡淡表示:“自然是送信的人唄。”
另外三人臉上齊刷刷露出“絕無可能”的神色。
池淥瑤那羞怯的模樣,怎么看都不象是那種敢先開口的人。
李知涯見他們不信,嘴角微挑,準備拿出鐵證:“信里寫的可真切了,尤其是那一句‘愿你我’――”
話剛說個開頭,工作間的木門“訇”一聲被拉開了。
周易站在門口,額上還沾著點金屬碎屑。
他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院里的氣氛,直接沖李知涯說:“堂主,我把老式的銃機轉輪改了一下,你要不要看一下?”
李知涯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差點咬到舌頭。
他尷尬地搔了搔后脖頸,清了下嗓子:“嗯哼……那……行吧,我就來瞧瞧。”
說著下意識就想把手里還抻開著的千里鏡背到身后。
周易的視線卻已經下移,落在那千里鏡上,語氣平常地問:“那個……千里鏡你暫時不用吧?”
“喔喔……”李知涯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將千里鏡收縮合攏,臉上有點燒。
“不用,不用。”
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進客廳,把千里鏡端正地放回博古架原位,活像干了啥虧心事。
耿異在他背后,捏著嗓子,極小聲音地學舌:“喔喔……打鳴呢?”
曾全維和常寧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李知涯假裝沒聽見,快步鉆進了周易的工作間。
工作間里彌漫著金屬、油脂和炭火的味道。
桌上、架上堆滿了各種工具和半成品零件。
周易拿起一個泛著金色光澤的金屬件,遞了過來。
其實轉輪這東西,古已有之。
但一直以來受限于技術水平,包括且不限于結構過于復雜因而導致的耐用性差、維修困難,及純手動擋等缺點,一直都是裝飾大于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