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齊就有什么瘋魔了的,想把你綁了去,烤了剔肉研究,或者放血煉丹呢?”
吳振湘先是愕然,隨即想象了一下那場景。
非但沒怕,反而又是一陣更大的笑聲,拍著大腿:“哈哈哈!李兄弟!
你這腦子……真是……我算是服了!
烤了剔肉?虧你想得出來!
好好好,聽你的,老子以后把這‘百毒不侵’的金身藏得緊緊的,誰也不告訴!哈哈哈……”
他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好半晌才停歇。
最后,抓起旁邊那早已空了的酒瓶,不甘心地倒舉起來,把最后幾滴殘酒倒在舌頭上,仔細卷進嘴里,發出一種混合著滿足與悵然的舒爽嘆息。
甲板上人員走過,木材發出輕微的吱嘎聲。
吳振湘抹了抹嘴,目光落在李知涯身上,變得格外認真,甚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感慨:“其實,李兄弟,我跟你掏心窩子說這么多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也就是這些日子一路看下來,覺得你這人,確實不一樣。”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有膽略,敢劫皇綱似的沖那凈石大倉。
有沖勁,拖著病身子也從不拉稀擺帶。
更難得的,是講義氣,不是那種嘴上兄弟背后捅刀子的假仗義。
是個能扛事、靠得住的真兄弟。
我老吳混跡半生,三教九流見得多了,你這號人物,少見。
所以……這些話,我才愿意說。”
李知涯能感受到對方話語里的真誠,那不是客套,是一種經歷過巨大信任危機后的慎重托付。
他收起臉上慣常的些許疏離,鄭重地點點頭:“吳大哥過獎了。
一路走到現在,都是兄弟們互相扶持,沒有你們,我李知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
這份情義,我記著。”
吳振湘見他回應得誠懇,臉上笑意更真切了幾分,旋即身子前探,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提議的意味:“李兄弟,如若不棄……
我把你們也引薦進‘尋經者’,如何?
以后大家真正就是一家人,辦事也名正順。”
李知涯心中一動,快速權衡起來:目前隊伍里,除了迭戈那些佛郎機雇員,人數最多的,就是吳振湘、玄虛、王家寅這些尋經者。
倘若真成了一家,少了這層外來者的隔閡,以后說話做事提意見,確實要方便得多,凝聚力也更強。
但他也有顧慮,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試探道:“一家自然是好。就是不知道咱們這尋經者里頭,規矩大不大?
別跟評書小說里講的那啥日月神教似的,有十大會規、二十大守則、三十大戒律、八十小戒律。
隨便無心犯一條,就要身受九九八十一刀而死?
那我可得琢磨琢磨,我這人散漫慣了。”
“哈哈哈!”
吳振湘被他這比喻逗樂了,連連擺手作保證,“李兄弟你放一百個心!
尋經者求的是真相,救的是蒼生,不是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教條捆自己人。
你一路上披肝瀝膽,幫大伙兒那么多,救了多少弟兄的命?
怎么可能讓你從底層徒眾做起呢?
那豈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
他湊近些,語氣肯定:“玄虛大師、王家寅兄弟,我們早就通過氣了。
只要你點頭,進來直接就是‘行腳堂主’!
這一點,大伙兒都贊同!”
“行腳堂主?”李知涯對這個名頭有些好奇。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