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搞到糧餉!讓兄弟們手里攥著實實在在的好處!”
“搞錢”這兩個字一出口,效果立竿見影。
尋經者那邊緊繃的臉皮明顯松弛了不少。
剛才還梗著脖子不服氣的徒眾,眼神里也透出光來。
吳振湘緊抿的嘴唇似乎松動了一下。
王家寅更是直接點頭:“李兄弟此在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有糧餉,寸步難行!”
氣氛瞬間從劍拔弩張,轉向了同仇敵愾。
“對!搞錢!”
“去哪兒搞?”
“搞誰的錢?怎么搞?”
眾人七嘴八舌,熱情高漲。
剛才的內訌仿佛從未發生,現在大家都是琢磨著怎么“開張”的好兄弟。
李知涯看著這轉變,心里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捋了捋山羊胡,慢悠悠地拋出問題:“諸位想想,松江府這地界,誰最有錢?”
野道士常寧子反應最快,眨巴著小眼睛:“那還用問?當然是那些富得流油的豪商巨賈、大地主唄!”
曾全維冷哼一聲,抱著胳膊道:“豪商巨賈?大地主?
在松江府這塊地皮上,都得往后排!
最有錢的?
恪
他拖長了音調,“上次咱們來松江府,像耗子一樣被攆得滿街竄,忘啦?
當然是文貞公(徐階謚號)之后,現任族長徐銳藩的――
華亭徐家!”
“華亭徐家”四個字,像帶著某種魔力,讓空氣都沉了幾分。
尋經者那邊除了玄虛和尚,基本都是第一次來松江,對這名號感受不深,只是覺得聽起來很厲害。
但常寧子、耿異這些親身經歷過上次松江“逃亡”的人,臉色都變了。
李知涯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大腿,發出“啪”一聲脆響,斬釘截鐵:“好!就搞他徐銳藩的錢!”
“什么?!”
“你瘋了?!”
“李兄弟,三思啊!”
李知涯這邊的人,反應比尋經者那邊激烈十倍!
曾全維驚得差點跳起來,眼珠子瞪得溜圓:“李知涯!你他媽五行病燒壞腦子了?
忘了上次咱幾個被徐家的家丁護院滿城當耗子搜捕,鉆狗洞、趴臭水溝,連口熱乎飯都沒地方吃,最后差點折在這兒的滋味了?!”
常寧子也急得直搓他那把破拂塵,聲音都尖了:“無量天尊!使不得!
萬萬使不得!
那徐家在松江經營多少代?
樹大根深,盤根錯節!
說是土皇帝一點不為過!
他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們這幾十號人淹死!”
連耿異都撓著頭,甕聲甕氣地嘟囔:“李兄弟,那徐家……真不好惹啊……”
李知涯看著他們驚惶失措的樣子,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點瘋狂的笑意。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他一字一頓,聲音不高,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狠勁:“當初他姓徐的攆耗子一樣攆我們,害得我們像喪家之犬!
那我這次,就非得狠狠啃他一口,才肯走!”
說著,他猛地站起身――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