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諸公……
皆以‘才疏學淺’、‘難當重任’為由,婉辭謝。
無奈之下,朝廷又欲從南方將領中擢拔。
結果呢?”
喬阿魁嘴角扯出一個略帶諷刺的弧度,“不是突發惡疾,便是墜馬負傷,再不然就是家中老母病重,需盡孝床前……
總之,無人愿往。
后來西北戰事又起,此事便擱置下來。
這文書上的范式,還是十幾年前兵部為籌備南洋事宜草擬的,一直壓在庫房。
如今……不過是把名字改成了你的罷了。”
李知涯:“……”
他捏著這張輕飄飄又重如泰山的紙,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合著……老子就是個填名字的倒霉蛋?
榮國公、成國公、南方將領……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的燙手山芋,最后砸我頭上了?
這南洋兵馬司把總的位子,是重視?
還是不重視?
真他媽不好說!
一股被當成“擦屁股紙”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復雜情緒。
想那些宮闈秘辛、朝廷算計作甚?
以自己現在這身份背景,想破頭也摸不到那些大人物棋盤的邊兒!
管他是餡餅還是陷阱,至少現在,這玩意兒是塊能暫時遮風擋雨的護身符!
能讓自己這伙人,從陰溝里的老鼠,變成……
呃,至少是明面上有牙牌的官面人物!
先拿住!
把能拿住的,死死攥在手里!
“多謝神父解惑。”李知涯將委任狀小心卷好,語氣平靜下來。
目光轉向桌上那幾塊黃澄澄的牙牌。
牙牌倒是新的,黃銅材質,入手沉甸甸,打磨得锃亮。
李知涯拿起屬于自己的那塊。
長方形,約三寸長,一寸半寬。頂部有云頭紋裝飾,居中一個圓孔,用以穿繩佩戴或懸掛。
正面鑄著清晰的文字――
上:南洋兵馬司。
中:把總。
下:李知涯。
字體是端正的館閣體,筆畫清晰有力。
牌面打磨光滑,邊緣……光禿禿的。
背面……也是光禿禿的。
除了職務和名字,再無任何紋飾、花邊點綴。
樸素得……有點寒酸。
正式感?威嚴感?
跟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那些繁復華麗的牙牌比起來,這玩意兒簡陋得像塊臨時趕工的牌子。
南洋兵馬司……果然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衙門!
除他這塊“把總”牌,還有兩塊略小一號的“百總”牌。
一塊刻著:南洋兵馬司―百總―曾全維。
另一塊刻著:南洋兵馬司―百總―耿異。
除此之外,桌上再無其他現成的牙牌。
只有幾張薄薄的紙,上面用墨線勾勒著“旗總”、“隊長”、“兵卒”等低級職務牙牌的樣式和尺寸。
意思很明白:剩下的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