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幾個,就算個個都是三頭六臂、銅皮鐵骨,會五眼六神通……”
他指著自己的眼睛鼻子一通比劃,“……也他娘的不是那么些人的對手啊!
沖進去?
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常寧子說得唾沫橫飛,臉都急紅了,把“不自量力”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玄虛聽完這連珠炮似的哀嚎,非但沒急,反而又露出了那種淡淡的、高深莫測的笑容。他剛要開口。
“等等。”
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是一直沉默旁聽、眼神銳利如鷹的曾全維。
他打斷了玄虛,目光如刀,直刺過去,問得異常精準:“玄虛大師,你剛才……在窗口和池娘子說話時,我聽見了。
‘從附近州府調集人手仍需時間’……是吧?”
他身體微微前傾,帶著前錦衣衛特有的壓迫感:“你們……能調集多少人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玄虛身上。
玄虛雙手搭在膝蓋上,神情自若,仿佛在談論今晚的齋飯:“南直隸十四府四州……
自然不是每一府每一州都有咱們的人。”
他略作沉吟,似乎在計算,“除吳香主外,還有六個護鼎香主。
其下……人數不一。攏共算起來嘛……”
他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五指張開,然后又屈起拇指和小指,留下三根手指:“大概……能有個近三十人可用。”
“三……三十?”
常寧子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剛剛還激動得通紅的臉瞬間垮了,聲音都劈了叉:“俺滴個無量天尊!
俺還以為您要說三百嘞!
三十?
三十頂個屁用啊!
還不夠人家錦衣衛塞牙縫的!”
他絕望地拍著自己的大腿,一副“完了完了,沒救了”的表情。
李知涯看著常寧子那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又看看玄虛那張平靜得近乎無辜的瘦臉,再想想那“近三十人”的“龐大”力量,一股荒謬絕倫的黑色幽默感油然而生。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常寧子因激動而聳動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種認命般的調侃:“侯道長,稍安勿躁。往好處想……”
頓了頓,用一種近乎詠嘆的、帶有苦笑的語調,說出了那句讓常寧子差點背過氣去的話:“……三十,那也已經是眼下的四倍有余了!”
內心卻在瘋狂吐槽――
真不怪它是民間組織!
你就看看這組織動員能力吧!
跟特么的石器時代圍獵野豬一個水平的!
靠這三十號人劫獄?
破屋里彌漫著一股絕望的荒謬感。
常寧子還在那掰著手指頭絮絮叨叨“三十多對兩千”的慘烈對比。
耿異抱著胳膊唉聲嘆氣。
曾全維眼神陰鷙地盯著墻角,仿佛要用目光在那夯土墻上燒出條地道來。
池淥瑤咬著嘴唇。
玄虛倒是老神在在,合十閉目,仿佛在參悟“三十人如何變三千人”的禪機。
就在這愁云慘淡、空氣都快要凝成鉛塊的時候――
“oo@@……嗒……”
極其輕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什么小東西踩過殘破的瓦片。
耿異耳朵一動,抬頭望向黢黑的房梁,甕聲甕氣地嘀咕:“是野貓吧?這破地方耗子多,招貓……”
“貓個屁!”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