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哥嘴唇哆嗦,大頭更是疼得直抽冷氣。
但聽到“同伙”二字,兩人竟都死死咬住了牙關!
“不……不認識!”志哥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大頭更是把臉死死埋進泥地里,悶吼:“不認識!誰……誰要他們救!”
義氣!
張姐平常掛在嘴邊的“義氣”,此刻像根燒紅的烙鐵,燙在他們心頭!
“好!好得很!”崔卓華鼻孔猛地一張,像要噴出火來!
他怒極反笑,猛地一揮手,如同驅趕垃圾:“丟開!”
兩個校尉獰笑著,像扔破麻袋一樣,將兩個孩子重重摜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噗!”
“呃啊……”
兩聲悶哼夾雜著壓抑的痛呼,兩個孩子蜷縮成團,只剩下低微的、痛苦的哼唧。
崔卓華不再看地上的“誘餌”。
他整了整衣襟,在兩名貼身校尉和幾個聞聲聚攏、眼神銳利的便衣簇擁下,像一堵移動的墻,迎向李知涯三人。
一個機靈的便衣立刻搶前一步,指著李知涯,聲音拔得又尖又高,充滿官威:“大膽刁民!什么人?竟敢阻攔朝廷查案?!”
李知涯心里冷笑:好么,咱們雙方終于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他迎著那幾道能把人剮了的目光,聲音同樣提了起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查案?我看你們分明是在虐待孩童!”
旁邊的常寧子立刻用他那口濃得化不開的蓬萊腔幫腔,老道氣得胡子直抖:“無量那個天尊!尊老愛幼懂不懂?朝廷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崔卓華差點被這老道的口音和質問逗樂了。
他強壓笑意,臉上卻擺出十足的官威和肅殺,目光如刀子般刮過李知涯三人,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你們,可知我們是誰?在做什么?
這兩個劣童,私通匪類,刺探漕情,罪證確鑿!
爾等不明就里,就敢跳出來橫加阻撓,是何居心?
是想造反嗎?!”
他一頂頂大帽子不要錢似的砸過來,字字誅心,句句上綱上線。
最后,那冰冷的矛頭,直指李知涯心窩:“我看你們三人形跡可疑,鬼鬼祟祟!定是那伙無法無天的尋經者同黨!來人――”
這邊的爭執聲浪越來越高,終于驚動了碼頭前沿真正干活的勞工。
人群紛紛停下,伸長脖子張望。監工們立刻揚起鞭子,破口大罵:“看什么看!作死啊!”
“皮癢了是不是?還不快給老子卸貨!”
“媽的,晦氣!耽誤了船期,扣光你們的工錢!”
鞭梢破空聲和污穢語交織。
李知涯被正午的毒辣日頭直射著,額角卻凝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尋經者?這頂帽子扣下來,真是要命的快刀!
他心念電轉,正思忖如何應對這惡毒指控。
萬沒想到!
一個洪亮、帶著幾分江湖氣、又刻意壓著點官腔的聲音,猛地插了進來:“都他娘的急什么急?!”
只見漕幫劉把頭劉大亮竟排眾而出。
他先是沖著那些揚鞭的監工一聲暴喝:“鎮撫司的大爺們沒查完賬,一艘船也甭想挪窩!再急有用嗎?都給我停下歇著!”
吼完監工,他那張肥黑的兇臉,竟硬生生擠出一絲近乎諂媚、卻又帶著點強硬的笑,轉向崔卓華:“哎喲,崔百戶!您消消氣,消消氣!”
他手指著李知涯,“他?尋經者?”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