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涯腦子里靈光一閃,一個膽大包天、近乎瘋狂的念頭蹦了出來!
他猛地停下,忍著劇痛蹲下,手哆嗦著摸進談彥威的腰帶――
把剛才那串黃銅鑰匙,又原封不動地塞了回去!
那動作快的,與其說還,倒不如說更像是又偷了一遍!
做完這一切,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狂跳的心臟和渾身的劇痛,拖著殘腿,一瘸一拐地,竟然朝著……談彥威的值班室走去!
推門,閃身,關門。
動作一氣呵成,盡量不發出聲音。
值班室里,還是那股劣質燒酒、汗腳丫子和檀香混合的怪味。
桌上那盞油燈還亮著,豆大的火苗跳動著。
安全了?暫時的。
李知涯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肺像破風箱一樣呼哧作響。
不行!不能停!
他咬著牙,掙扎著爬到桌子底下最暗的角落,掏出那桿還燙手的雙管手銃。
火藥囊!鉛彈!通條!
東西都在懷里。
時間緊迫!外面腳步聲、呼喊聲越來越近!
他強迫自己冷靜,雙手穩得像當初在工坊里的調試手搖印刷機。
科普視頻里怎么放的來著……
先倒火藥!
捏著火藥囊,小心翼翼地往兩個黑洞洞的銃管里倒。黑乎乎的藥子,帶著刺鼻的硫磺味。
量?憑感覺。
畢竟這玩意都是從曾禿子手里搶來的,根本沒說明書。
倒多了?管他娘的!火力不足恐懼癥犯了!
接著是鉛彈。
圓溜溜、沉甸甸的小鉛球。
他掏出兩張揉得發軟的草紙,裁成小小的圓形,墊在鉛彈下面,小心地塞進銃口。
拿起通條。
這根細長的鐵棍,是壓實的關鍵。
他咬著牙,忍著左腿的劇痛,用身體壓著銃管,雙手握住通條,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無聲地將鉛彈和火藥壓實。銃管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不開玩笑,這動作要是從背后看,還真說不準是干嘛的……
可李知涯這會兒真沒閑心再想笑話了。
很快汗水流進眼睛,辣得生疼。
然后,打開銃管下方的藥池蓋板,往兩個小小的引火池里,仔細地填滿更細膩的引火藥。動作輕得像怕驚醒魔鬼。
最后,檢查擊錘。
兩個燧石夾子,彈簧繃得緊緊的。
他用指甲摳了摳燧石,確保夾得死緊。
好了!
一桿重新填滿死亡的雙管兇器,再次回到了他手里。
冰冷,沉重,散發著硝煙和硫磺的死亡氣息。
剛把手銃塞回懷里藏好――
“老談!老談你個死豬!醒醒!出大事了!”
“嗯……呃……誰……誰踢老子……”談彥威的聲音中透著茫然。
緊接著“嘭”的一聲――
值班室的門被粗暴地撞開了!
兩個守衛抬著一個人沖了進來。
抬著的那個正是林仲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