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
他趕緊停下,深呼吸。努力擠出點……像是來內城訪友的……淡定?
效果未知。
進了內城,喧囂撲面而來。
青石板路光可鑒人。店鋪門臉锃亮。
行人衣著光鮮,步履從容。
空氣里飄著脂粉香、糕點香,還有……淡淡的、不易察覺的、類似檀香的奇特味道?是“凈石”的氣息?
李知涯像個剛進城的土包子,眼睛不夠用,心里更亂。
愿花倉在哪?西南角?
找到了然后呢?
趴墻頭看?
不被當成賊打出來!
任務艱巨!毫無頭緒!
他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左右看看無人。鬼使神差地,從懷里摸出那個冰涼的黃銅盤子――大衍樞機。
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摳摳搜搜,摸出張靜l給的一塊最小、品相最差的業石邊角料(舍不得用好的),塞進中心空槽。
嗡……
微弱的震顫。內圈銅環緩緩轉動。
咔……咔……
停住。
卦象:短短長,短短長。
震為雷?
還沒等他琢磨。
樞機又輕輕一震,內圈再次轉動!
咔……
又停住。
卦象:長長短,短長長。
風澤中孚?
李知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震變中孚?這啥意思,打雷變刮風下雨?
倪先生,倪大仙!你在哪啊?我需要翻譯!
他急得抓耳撓腮。
巷子口,一個不大的門臉。牌子上寫著“鐵口直斷”。
走進去,陳設雖舊卻也典雅,一塵不染。
一個干瘦老頭,山羊胡,老鼠眼,正托著腮坐在桌子后頭打盹。
李知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幾步沖過去。
“老先生!算一卦!”
老頭眼皮掀開一條縫,精光一閃而逝,懶洋洋:“算什么?”
李知涯想了想:“算……找東西!”
“找什么?”老頭追問。
“呃……不便透露。”李知涯含糊。
老頭老鼠眼滴溜溜一轉,伸出枯瘦的手,拇指和食指熟練地捻了捻:“規矩。先錢。”
李知涯肉疼地摸出十個銅板,拍在卦攤上。
老頭慢悠悠收起錢,這才坐直了身子,假模假式地掐指,瞇著眼看天(但其實只能看到房梁)。
“震為雷,變風澤中孚……嗯……”他拖著長腔,“四爻動,變爻多,取之卦為主。”
他瞥了一眼李知涯:“找東西看財爻。之卦中,三爻、四爻,俱是財爻。”
他捋著山羊胡,故作高深:“用神兩現,擇其近者?然……四爻乃本卦變來,有根氣……不妥。當取三爻!”
他猛地一拍大腿,斬釘截鐵:“用神在兌宮!兌為口舌,為悅……嗯……去那酒色娛人之所,什么勾欄瓦舍、煙花柳巷,保管有信兒!”
李知涯徹底石化,呆立當場。
耳邊仿佛又響起城門洞那老兵油子粗鄙不堪的嘲笑。
好家伙……
真特么讓那倆丘八說中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