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將阿芷送的藥靈香囊掛在書架側方時,香囊里的草藥清香正與書瑤送的狼毫筆文魂氣息纏繞著漫過鼻尖——那是藥香谷的生命溫熱與墨韻古鎮的文字靈韻,像兩縷交融的光,穩穩嵌在這架載滿守護故事的老木上。他剛用裁得方整的生宣吸干善念之心玉盒表面的薄塵,指尖還沾著松煙墨特有的沉潤余溫,衣袋里的功德手環突然發出一陣類似朱砂在硯臺里細細研磨的“沙沙”聲。不同于此前藥靈守護時的暖綠光暈,也異于文魂喚醒時的墨色紋路,這次手環表面竟泛起一層流光溢彩的七彩光暈,像有無數細碎的礦物顏料粒子在符文里跳躍,攤開掌心接住這抹光時,還能觸到朱砂與藤黃混合的溫潤觸感,暖得像畫瑤后來遞來的顏料碟。
“跨維度畫魂守護任務觸發!檢測到七宇宙‘丹青鎮’核心靈物‘畫魂璧’,正遭受‘噬畫魘’深度侵蝕,畫魂能量流失速率達每時辰17%,已導致鎮內畫作靈韻消散、畫師提筆斷意。”功德系統的聲音褪去了往日電子合成的冷硬,尾調像宣紙在晨光里輕輕舒展,帶著草木與松煙的溫潤,“任務目標:七十二時辰內抵達丹青鎮,驅逐侵蝕畫魂璧的噬畫魘本體,喚醒瀕臨碎裂的畫魂能量,恢復畫師創作靈性。任務時限:一百八十小時。任務獎勵:解鎖‘畫魂共鳴’專屬技能,積累‘情感傳承功德’四萬五千點,開啟‘上古畫脈檔案’第一碎片。任務失敗懲罰:畫魂璧徹底碎裂,畫魂永久消散,丹青鎮畫師全員淪為‘無魂畫匠’,周邊三百里畫脈斷裂,引發文明情感表達缺失連鎖危機——屆時,連孩童畫在院墻上的太陽,都將失去溫度。”
“畫魂璧?噬畫魘?”陳默握緊發燙的手環,七彩光暈順著指縫漫進掌心紋路,仿佛能摸到流動的顏料,卻又沉得帶著難以喻的重量。此前的任務,或是守護藥靈古樹的生命存續,或是喚醒文魂碑的文明載體,而這次要守護的,是“情感表達”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性——失敗懲罰里的“無魂畫匠”“情感缺失”,像一把浸了墨的細刃,輕輕劃著他的神經。他忽然想起祖父曾說“畫為心畫,墨為情墨”,沒有靈韻的畫作,就像失去心跳的人,再精工細作也沒有溫度;沒有情感的表達,那些山水花鳥、人間煙火,便都成了冰冷的線條符號,這比單純的生命消逝更讓人心悸。
他翻出祖父遺留的線裝本《畫境拾遺》,泛黃的書頁在指尖沙沙作響,終于在“靈韻篇·地域靈物”里找到了關于“畫魂璧”的記載:“丹青鎮中心有璧,名畫魂,徑三尺,通體瑩白如羊脂,周嵌七彩畫魂石七枚,能聚方圓百里筆墨靈氣,孕‘畫魂’;畫魂入畫,則山有風骨,水有清音,花有香韻,境則有情。若璧碎魂散,畫成死跡,匠失靈性,噬畫魘至,則畫脈盡斷,墨成濁水。”書頁旁是祖父手繪的插圖,筆觸蒼勁,畫中瑩白玉璧嵌在青石雕花臺座上,七彩畫魂石泛著流動的光,周圍飄著無數半透明的“畫魂”——有的是水墨山水的輪廓,有的是工筆花鳥的剪影,還有孩童涂鴉的簡筆太陽,都繞著玉璧輕輕旋轉。玉璧下方用朱筆標注著“定畫針”三字,旁側一行小字墨色較深,顯然是祖父后來補加的:“璧醒需畫韻,魂歸靠初心;筆墨藏真意,畫魂自然生。”
收拾行囊時,陳默在祖父傳下的舊帆布包里仔細碼放了七樣東西,每一樣都用棉紙襯好:善念之心玉盒擺在最上層,這枚曾凈化枯靈蟲毒液的玉盒,善念能量該能溫潤畫魂璧的裂痕;靈脈感知銅鈴系在包側,銅鈴輕晃便叮當作響,能提前預警噬畫魘的陰濁能量;書瑤送的狼毫筆用竹管套著,筆桿上“墨韻”二字清晰可辨,文魂能量定能錨定躁動的畫魂;小雅送的陶笛揣在貼身口袋,此前用它的音律安撫過迷失的靈體,想來也能舒緩畫師的創作阻滯;阿芷送的藥靈香囊掛在包外,草藥清香能清心凝神,驅散噬畫魘帶來的心神紊亂;小虎送的布偶塞在包底,布偶肚子里的平安符雖無靈力,卻能讓人心里踏實——畢竟這次要面對的“噬畫魘”,本質是千年畫作負面情緒的集合體,最能擾人心神。最后,他從樟木箱底取出祖父留下的“七彩顏料盒”,紅木盒身漆皮雖已斑駁,銅扣卻依舊光亮,打開時一股礦物顏料的沉潤香氣撲面而來,盒內朱砂、石青、藤黃等七種顏料都用螺鈿小碟盛著,色澤飽滿如初,這是祖父當年在敦煌莫高窟臨摹壁畫時收集的古礦顏料,《畫境拾遺》里明確寫著“古礦顏料,能通畫魂”。臨出門前,他對著祖父的黑白遺像深深鞠躬,輕聲說:“爺爺,您常教我‘畫為心跡,墨為情聲’,這次我要去丹青鎮,守護那里的畫魂與情感傳承,一定不辜負您的教誨。”
丹青鎮坐落在江南丘陵的褶皺里,車子駛過架在潺潺溪流上的青石板橋時,窗外的景色便漸漸染上了“畫色”——路邊的白墻黛瓦爬滿老青藤,藤葉濃綠得像被墨汁浸潤過,垂落的藤蔓在風里輕搖,活脫脫是水墨畫里最靈動的焦墨線條;田埂上的野花星星點點,紅的像新研的朱砂,黃的像上好的藤黃,粉的像調開的胭脂,潑潑灑灑像被打翻的顏料盤;鎮口的老槐樹濃蔭如蓋,細碎的陽光透過葉隙落在青石板路上,像宣紙暈開的淡墨痕;空氣里滿是松煙墨與礦物顏料的混合香氣,深吸一口,連肺腑都覺得清爽。可越往鎮中心走,這份“畫韻”就越顯詭異——原本該掛著傳世畫作的“墨香齋”畫坊,如今只擺著些線條僵硬的贗品,畫中山水沒有風骨,花鳥沒有生氣;路邊畫師的寫生架上,宣紙雪白空蕩,畫師們握著筆懸在紙上方,指節泛白,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焦躁與痛苦,像是有無形的手按住了他們的手腕;空氣中的墨香漸漸被一股類似褪色顏料的悶味取代,那味道帶著潮濕的霉氣,吸入后胸口發悶,像被亂墨糊住了呼吸。
鎮中心的畫魂廣場上,那座聞名遐邇的畫魂璧就立在中央,果然如《畫境拾遺》所記,瑩白如玉,直徑足有一米,嵌在繁復的青石雕花臺座上。可本該流光溢彩的七彩畫魂石,如今像蒙了一層厚重的灰霧,石面上布滿蛛網狀的細小裂痕,有的裂痕里還滲著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像墨汁滴在清水里,緩緩彌散——那正是噬畫魘的陰濁能量。石璧周圍圍滿了古鎮畫師,老的拄著拐杖,年輕的抱著畫夾,臉上全是掩不住的絕望。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畫師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撫摸璧面,渾濁的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滑落,滴在玉璧上,卻被灰霧瞬間吞噬,連一絲濕痕都沒留下,仿佛那淚水從未存在過。
“別碰石璧!”一個清脆卻帶著焦灼的女聲突然劃破廣場的沉寂。陳默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月白色棉麻長裙的少女正從人群中擠出來,裙擺沾著些許石青顏料,手里緊緊抱著一個紫檀木畫盒,盒面上用淺刻手法雕著“墨蘭圖”,葉脈紋路清晰可見。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烏黑的頭發用一支素白玉簪束起,額前留著幾縷細碎的劉海,被風吹得輕輕晃動,一雙眼睛像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與執拗。她的指尖還沾著未洗凈的石青顏料,指關節因為長期握筆有些泛紅,虎口處甚至有淡淡的繭子,顯然是剛從畫案前匆忙趕來,卻依舊挺直著背脊,像一株在寒風中倔強生長的翠竹,透著守璧人的風骨。
“你是誰?”陳默放緩腳步,刻意讓語氣變得溫和——他能清晰感受到少女身上沒有半分負面能量,反而縈繞著一絲微弱卻堅定的“畫魂波動”,那是與畫魂璧同源的氣息,在這滿是壓抑的古鎮里,像暗夜里的一點星光,格外特別。
少女抬起頭,目光先落在陳默手腕上發光的功德手環上,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恢復了沉靜,聲音清晰而穩定:“我叫畫瑤,是畫魂璧的守璧人后裔。這石璧被噬畫魘的能量污染了,畫師的手一碰到,‘創作靈性’就會被吸走,以后就算握著筆,也畫不出有半分情感的東西,只能淪為描線的工具。”她頓了頓,視線從手環移到陳默臉上,眼神里多了幾分確認,“你是功德使者?手環上的能量,和畫魂璧最純凈時的氣息一模一樣。”
陳默點點頭,快步走到璧前,指尖撫過善念之心玉盒,暖白色的光芒瞬間擴散開來,像一層溫柔的紗,輕輕籠罩住畫魂璧。奇跡般的,璧面上的灰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一些,那些蛛網狀的細小裂痕也停止了蔓延。周圍的畫師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一位拄著拐杖的老畫師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快步走上前:“小伙子,你真的能救畫魂璧?這兩個月來,璧上的光彩一天比一天淡,鎮上的人畫畫也一天比一天僵,連我那拿過全國青年畫展金獎的孫子阿哲,現在對著宣紙,連一筆完整的山輪廓都畫不出來了……”老人說著,渾濁的眼睛里重新泛起了光。
“李爺爺,他可以的。”畫瑤上前一步,握緊了懷里的紫檀木畫盒,指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我爺爺臨終前攥著我的手說,畫魂璧有靈,待到它瀕臨碎裂時,定會有‘攜善念而來,懷畫韻而生’的人來守護——說的就是功德使者。”她小心地打開畫盒,里面鋪著柔軟的天藍色絨布,一枚手指長短的銀色細針靜靜躺在中央,針身上用微雕手法刻著細小的山水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微弱的光澤,“這是‘定畫針’,是畫魂璧的能量核心,能穩定畫魂能量。可兩個月前,噬畫魘突襲畫魂璧,不僅偷走了定畫針的大部分能量,還把它污染了,現在只能勉強壓制璧身的裂痕,撐不了多久了。”
陳默輕輕接過定畫針,針身入手微涼,上面的山水紋路被摩挲得格外光滑,顯然是歷代守璧人反復觸摸的結果。他能清晰感受到針里殘存的微弱畫魂能量,正與善念之心玉盒的暖光產生共鳴,針身上的細小紋路也隨之泛起一絲淡藍色的光暈,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噬畫魘的本體在哪里?要徹底喚醒畫魂璧,必須找回被偷走的能量,凈化定畫針核心。”陳默的語氣很肯定——他知道,這次的敵人藏在暗處,拖延只會讓危機加劇。
畫瑤抬起手,指向古鎮東邊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似乎都比別處暗沉一些:“噬畫魘藏在‘廢畫坊’里。那是古鎮最老的畫坊,五十年前出過一位畫魂大師,就是阿哲的父親,后來大師仙逝,畫坊就漸漸廢棄了。自從噬畫魘來了,那里就常年飄著濃濃的黑霧,連正午的太陽都透不進去,沒人敢靠近。我上周試過偷偷進去探查,剛走到院門口,就被里面的負面能量逼了出來——那些能量像無數團亂墨,糊在人的心上,讓人連最簡單的橫線都畫不直,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煩躁和絕望。”
為了摸清噬畫魘對古鎮的侵蝕程度,陳默跟著畫瑤在丹青鎮里慢慢走訪。越走,他心里的沉重就越甚——古鎮的“畫魂”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散:北街的“聚墨軒”畫坊里,原本細膩柔韌的宣紙變得粗糙易碎,吸墨性差得離譜,一滴墨滴上去,要么聚成一團,要么迅速暈開,根本無法控制;南街的顏料鋪里,貨架上的礦物顏料顏色漸漸暗淡,原本鮮紅的朱砂變成了暗紅,翠綠的石青褪成了灰藍,失去了原本的光澤與生機;鎮西的學堂里,幾個學童握著毛筆臨摹《芥子園畫譜》,小臉上滿是困惑與沮喪,有的學童甚至連畫譜上簡單的山水輪廓都認不全,握著筆的手不停發抖;最讓人心疼的是古鎮的青年畫師阿哲,他曾是鎮上最有天賦的人,如今卻把自己關在臨河的畫室里,門窗緊閉,只留一條縫隙。陳默透過縫隙望去,畫案上散落著十幾支被折斷的毛筆,地上鋪著一張張線條僵硬的廢畫,畫中的山水沒有靈氣,花鳥沒有神韻。阿哲坐在畫案前,背對著門口,身形消瘦,頭發凌亂,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嘴里反復念叨著:“為什么畫不出來?為什么連山的影子都抓不住……”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畫瑤站在畫室門外,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絲哽咽:“阿哲哥的父親就是那位畫魂大師,大師臨終前把畢生畫技都傳給了他,還囑咐他要和我一起守護畫魂璧。可自從噬畫魘來了,阿哲哥的畫魂能量就被一點點侵蝕,先是畫不出靈動的線條,后來連完整的畫作都完成不了,他覺得自己辜負了大師的囑托,把自己關在這里快一個月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淚珠,眼神卻依舊堅定,“繪畫是古鎮的根,我們祖祖輩輩靠筆墨吃飯,靠畫作傳遞喜怒哀樂,要是畫魂璧碎了,畫魂散了,我們就真的失去根了。我是守璧人后裔,就算拼盡全力,也要守住畫魂璧,守住古鎮的根。”
當天傍晚,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古鎮里的黑霧像被喚醒的野獸,從東邊的廢畫坊方向迅速蔓延開來,空氣中那股褪色顏料的悶味也變得格外刺鼻,吸入后胸口像壓了塊石頭。畫魂廣場上的畫魂璧情況愈發危急,璧面上的裂痕開始緩慢擴大,剛被善念能量驅散的灰霧重新籠罩上來,七彩畫魂石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像蒙塵的玻璃。畫瑤突然抓住陳默的胳膊,手指冰涼,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不好!噬畫魘在強行吸收畫魂璧的殘余能量!它在加速變強!再不去廢畫坊奪回定畫針核心,定畫針就徹底沒用了,畫魂璧也撐不了兩個時辰!”
陳默不敢耽擱,立刻激活靈脈感知銅鈴,銅鈴瞬間發出急促而尖銳的“叮鈴”聲,鈴身泛著淡淡的藍光,提示前方有高強度的負面能量聚集。他跟著畫瑤朝著廢畫坊的方向狂奔,黑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五米,路邊畫坊的木質招牌被黑霧侵蝕得開始脫落,墻上的壁畫像被雨水長時間沖刷過一樣,顏色漸漸褪去,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原本畫中嬌艷的牡丹,如今只剩一團淡粉色的影子。畫瑤從懷里掏出一把曬干的“墨蘭草”,這是古鎮特有的一種香草,能穩定畫魂能量,她迅速將草藥點燃,裊裊青煙散發出淡淡的墨香,像一支無形的畫筆,在黑霧中劃出一條通路,周圍的黑霧瞬間退開了半米,不敢靠近。
廢畫坊坐落在古鎮的東頭,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四合院,青磚黛瓦,馬頭墻翹角飛檐,只是常年無人打理,顯得破敗不堪。院門上的“墨韻齋”三個字,木漆早已剝落,只剩下模糊的刻痕,門板上爬滿了黑色的藤蔓,藤蔓的卷須像墨汁凝固成的鉤子,死死抓著木板,看起來格外詭異。院子里飄著濃濃的黑霧,比外面的濃度高了數倍,黑霧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的黑色墨點,那些墨點在空氣中扭曲變形,發出類似毛筆在粗糙草紙上亂劃的“滋滋”聲,尖銳刺耳,讓人聽了心煩意亂,只想扔掉手里的筆。
“小心這些黑色墨點,它們是噬畫魘的分身,一旦鉆進人的腦子里,就會吞噬對美的感知,讓人覺得所有畫作都毫無意義。”畫瑤從紫檀木畫盒里拿出一張泛黃的宣紙,紙邊已經有些磨損,“這是‘護畫符’,是我爺爺用自己的畫魂能量畫的,上面有他的守護意念,能暫時抵擋黑色墨點的侵蝕。”她將宣紙輕輕貼在陳默的衣襟上,又拿出一張貼在自己身上,宣紙剛一貼上,就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我們進去后,盡量別碰那些墨點,跟著我的腳步走,我爺爺留下過畫坊的地圖,我知道定畫針核心在正屋的畫案底下。”
陳默能感覺到護畫符帶來的溫潤觸感,像一層薄紗裹在身上,將周圍的黑色墨點穩穩擋在外面。他跟著畫瑤小心翼翼地走進院子,黑霧中,隱約能看到畫坊正屋的輪廓,屋里飄著一團巨大的黑色霧氣,比周圍的黑霧濃郁十倍,霧氣的中心,有一枚泛著詭異黑色光芒的細針,正是被噬畫魘偷走并污染的定畫針核心!那黑色光芒忽明忽暗,每亮一次,周圍的黑霧就濃郁一分。
“又是來搶定畫針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個沙啞刺耳的聲音從黑霧中傳來,這聲音像無數支毛筆在粗糙的紙上同時摩擦,還夾雜著孩童哭鬧的尖利、老人嘆息的沉悶和畫師斷筆時的煩躁,各種情緒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這定畫針的能量很快就是我的了!等我吸收完它,再徹底毀掉畫魂璧,就能吞噬天下所有畫作的靈韻,讓整個世界都變成沒有‘無用情感’的無畫之地!”
話音剛落,那團巨大的黑色霧氣開始劇烈翻滾,慢慢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這個人形沒有-->>固定的輪廓,全身都是由無數黑色墨點組成的,時而扭曲成“燥”字的形狀,時而又散開重組成“濁”字的模樣,臉上的五官是由雜亂扭曲的墨線構成的,眼睛是兩團跳動的黑色火焰,看起來格外詭異可怖——這就是噬畫魘的本體!
噬畫魘猛地揮動手臂,無數黑色墨點像淬了毒的箭一樣,密密麻麻朝著陳默和畫瑤射來。陳默反應極快,立刻激活善念護盾,暖白色的護盾瞬間展開,像一面堅實的屏障,擋住了襲來的黑色墨點。可那些墨點撞在護盾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像強酸腐蝕物體,護盾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微弱。畫瑤見狀,臉色一變,趕緊從紫檀木畫盒里拿出一支自己常用的兼毫筆,飛快地蘸了一點隨身帶著的朱砂顏料,在一張備用的生宣上快速勾勒。紅色的線條剛一成型,就從宣紙上飄了起來,化作一道紅色的光盾,穩穩貼在善念護盾外側,兩道護盾融合在一起,變得更加堅固。后續襲來的黑色墨點撞在上面,瞬間像遇到烈火的冰雪,化為烏有。
“有用!”陳默驚喜地低呼,“畫瑤,你的畫作能調動畫魂能量,形成實際的防御!”
畫瑤來不及回答,又迅速蘸了一點石青顏料,筆尖在宣紙上疾走,寥寥幾筆,一只展翅的雄鷹便躍然紙上。神奇的是,雄鷹剛一畫完,就抖了抖翅膀,從宣紙上飛了起來,翅膀展開足有半米寬,銳利的眼睛盯著襲來的黑色墨點,像一道青色的閃電,朝著墨點群撲去,鋒利的爪子將那些墨點一個個抓破,黑色墨汁濺落一地,很快消散。“我爺爺說,真正的繪畫,從來不是簡單的描線涂色,而是‘心隨筆運,畫魂入紙’,只要心里有堅定的守護信念,畫出來的東西就會擁有力量。”畫瑤一邊快速補充顏料,一邊對陳默說,“噬畫魘是由千年畫作中的負面情緒凝聚而成的,嫉妒、煩躁、絕望、敷衍……這些都是它的養料,可它最害怕的,就是‘善念’與‘真情’結合的純粹畫魂力量。”
兩人相互掩護著,一步步朝著正屋靠近。噬畫魘顯然被激怒了,操控的黑色墨點越來越密集,像一張黑色的大網,朝著兩人籠罩下來。畫瑤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持續調動畫魂能量創作帶有靈韻的畫作,對她的精力消耗極大。陳默看在眼里,立刻從背包里拿出祖父的七彩顏料盒和書瑤送的狼毫筆,快步遞到畫瑤面前:“用這個!這是爺爺當年在敦煌收集的古礦顏料,色澤純正,蘊含著天然的靈韻;這支狼毫筆帶著文魂能量,能穩定并增強你的畫魂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