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六十六歲，跟著祖父在老家鎮上的老街開了家小雜貨鋪。老街盡頭的矮房子里，住著一位獨居的張爺爺，老人無兒無女，左腿還有舊傷，每次來買東西，都要拄著根磨得發亮的拐杖，一步一步挪半個多小時。祖父知道后，每天早上都會讓陳默把張爺爺前一天訂好的油鹽醬醋裝在竹籃里，再額外塞兩個剛蒸好的白面饅頭，送上門去。一開始，張爺爺總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說：“老顧，別總麻煩孩子，我自己慢慢走也能行。”
祖父卻笑著把竹籃遞到他手里：“麻煩啥，孩子年輕，多跑兩步咋了？您一個人在家，我們多跑跑腿，心里也踏實。”
有一年冬天，下了場罕見的大雪，鵝毛似的雪片下了一整夜，第二天路面積了厚厚的冰，踩上去
“咯吱咯吱”
響。那天直到中午，張爺爺都沒像往常一樣托人來訂東西，祖父心里不安，揣著個熱水袋就往張爺爺家走，雪沒到腳踝，每走一步都要穩住身子。推開門的時候，祖父心里一緊
——
張爺爺躺在冰冷的地上，拐杖掉在旁邊，臉色蒼白。他趕緊把熱水袋塞到老人懷里，又脫下棉襖裹在老人身上，然后頂著大雪往鎮上的衛生院跑，鞋子里灌滿了雪，凍得腳趾發麻也顧不上。醫生來檢查后，松了口氣說：“還好送得及時，就是摔了一跤扭到了腰，要是再晚幾個小時，老人身體扛不住。”
張爺爺拉著祖父的手，老淚縱橫：“老顧，要是沒有你，我這條老命說不定就沒了。”
祖父拍了拍他的手背，聲音也有點啞：“張大哥，鄰里之間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換成老街任何一個人，都會這么做的。”
后來，祖父還在老街的大槐樹下擺了張桌子，組織居民成立了
“互助小組”，誰家有困難，只要在桌子上留張紙條，就會有人主動幫忙：李奶奶家的水管凍裂了，幾個年輕小伙拿著工具就去修，渾身濺滿了水也笑著說
“沒事”；王大叔的貨車陷在雪地里，鄰居們扛著鐵鍬、拿著木板就去推，凍得手通紅也沒人先退；就連孩子們都學會了幫行動不便的老人拎菜籃子。慢慢的，老街變得越來越暖，就算是零下十幾度的冬天，大槐樹下也總有人坐著聊天，手里捧著熱茶，說著暖心的話。陳默問祖父：“爺爺，我們幫別人，也沒什么好處，為什么還這么上心？”
祖父坐在雜貨鋪的爐火旁，手里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眼神里滿是柔軟：“默默，人這一輩子，誰還沒個難的時候？你幫張爺爺送次饅頭，他心里暖，你看著他吃饅頭的樣子，心里也踏實。這‘善念’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是發自內心的柔軟，是看到別人難了，就想伸把手的本能。就像這爐火，你添一塊煤，它就多一分熱，能暖一屋子人。本源善核就是所有維度的‘溫暖之源’，它要是睡了，沒人會幫張爺爺，沒人會修李奶奶家的水管，連老街的爐火都會變涼，日子過得多寒心啊？”
此刻，掌心靈核符文的溫度，竟和當時祖父遞給他那杯茉莉花茶的掌心溫度一模一樣。陳默用力握緊符文，指節都泛白了，好像又握住了祖父那雙滿是老繭，卻總能把
“溫暖”
遞到人心坎里的手。
“善核定基指數，只剩
0.01%
了！”
林薇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急，她指著控制臺的屏幕，指尖都在發抖，屏幕的光映在她眼里，滿是焦慮：“你們看，貫穿七宇宙的暖金色善核線，有五分之四都變成了淺藍色，像被冷漠能量徹底冰封，連一絲暖光都透不出來；兩百三十處冷漠裂隙區里，淺藍色的冷漠能量像寒氣一樣彌漫，把原本該充滿善意的區域，都裹成了‘冰冷孤立’的模樣，連光帶都凍得發脆；虛擬沙盤里的‘向善模型’，都快凍成冰坨了
——
原本‘路人’主動幫扶的光帶，斷了九成，剩下的也在慢慢變藍；‘志愿者’利他服務的標記，變成了透明的虛影，風一吹就散，連輪廓都留不住；最嚇人的是‘親人’互助關懷的暖金光，外面都裹著一層厚厚的冰膜，冰膜上還在結新的霜，好像下一秒就會徹底凍裂，再也透不出一點溫暖！”
林薇快速調出地球平行維度的實時畫面，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的速度都變快了，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哽咽：“高危節點在第二百一十七星系的善核荒原，那里的億萬年善核石，99.9%
都變成了淺藍色，用手一碰，寒氣能順著指尖往胳膊肘竄，像摸了塊萬年寒冰，稍微靠近就覺得渾身發冷，能把人的心都凍涼；地球這邊更糟，昨天監測到‘路人漠視跌倒老人’——
有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在菜市場門口不小心摔倒，手里的菜撒了一地，芹菜、蘿卜滾了一圈，周圍圍了十幾個人，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人小聲議論‘別扶，萬一被訛上’，還有人看完熱鬧就轉身走了，最后還是一位穿著橙色工作服的環衛工人，放下手里的掃帚，慢慢把老人扶起來，還幫他撿回了菜；還有‘企業漠視員工困境’，有個公司的年輕員工得了重病，需要大筆醫藥費，同事們想在公司里組織捐款，寫好的倡議書都貼在了公告欄上，公司卻以‘影響工作效率’為由撕了下來，還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健康負責，公司沒義務管這些’；社區里的‘向善角’，以前每到周末都有人來做公益，有人教老人用手機，有人幫鄰居修家電，現在桌子上積了厚厚的灰，連桌子腿都快被灰塵埋住了，墻上‘助人為樂，溫暖你我’的標語，都被人用冷水潑得模糊不清，藍色的水痕在墻上印著，像一道道冰冷的疤，沒人愿意再提‘幫助’‘利他’這些詞，好像主動對別人好，就是件傻事，會被人笑話。”
小宇突然緊緊抓住陳默的衣角，小手不僅涼，還帶著點發抖，指節都泛白了，連抓著衣角的力道都透著不安，仿佛一松手，就會被冷漠的寒氣卷走。他掌心的記憶結晶
“嗡”
地亮起來，延伸出一萬五千九百道細細的暖金色光帶，每道光帶的盡頭，都對著一個善核助益節點
——
有的節點暗得像蒙了層厚厚的霜，暖金光弱得幾乎看不見，只能勉強看到一點輪廓；有的則徹底冰封了，光帶像被凍住的溪流，硬邦邦地停在那里，沒有一絲流動的暖意，連光帶邊緣都結了冰；還有的節點周圍，淺藍色的冷漠能量像個透明的冰罩一樣裹著，把僅存的暖金光都憋得發暗，奄奄一息，仿佛隨時都會被徹底凍結，連一點光都剩不下。
“陳默哥哥，我能‘感覺’到，好多‘暖暖的善意’，都在跑掉！”
小宇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掉在手背上，瞬間就涼了，他用另一只手指著其中一道光帶，哽咽著說：“你看這里，我們班的小雨早上忘帶文具盒了，上課的時候想跟同桌借支筆，同桌搖搖頭說‘我自己還要用’，她又問了前面的同學，也沒人愿意借她，最后還是老師給了她一支筆；還有這里，小區里的小狗掉進了噴水池的水坑里，凍得直發抖，我想下去救它，可旁邊的叔叔阿姨說‘別管，臟死了，咬到你怎么辦’，我只能站在旁邊看著，最后小狗自己爬了上來，渾身濕淋淋的，一直在發抖，我‘感覺’到他們心里的善核，像被凍住的小太陽，再也發不出光了，冷冷的，好可憐。”
小宇伸出小手，想去碰光帶里那道
“被凍住的小太陽”，指尖剛靠近光帶，那道微弱的暖金光就
“咔嗒”
一聲，凍得更硬了，光帶邊緣還多了一層薄薄的冰，他的手背上還多了個暖金色的印子，像被冰塊輕輕硌了一下，隱隱透著疼。“好冷啊……
我怕，陳默哥哥，是不是以后大家都不會互相幫忙了？是不是再也沒人會對別人好了？是不是以后我忘帶東西了，也沒人愿意借我了？”
陳默蹲下身，輕輕把小宇的手包在自己掌心，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暖著那片冰涼，還溫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給小宇傳遞
“喚醒善念”
的勇氣，聲音比平時更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會的，小宇。善核就像被凍住的小太陽，看著冷了，其實里面的光還沒滅，只要大家多一點善意、多一次伸手，就像給小太陽添柴火，就能慢慢把它融化。就像爺爺說的，向善是心里的‘暖爐’，就算暫時被灰燼蓋住，只要你輕輕撥開灰燼，添上一塊煤，就能重新燃起溫暖。以后一定會有同學借筆給小雨，會有叔叔阿姨救落水的小狗，要是你忘帶東西了，也一定會有人愿意借你
——
因為我們會讓善核重新定基，讓‘伸手相助’的溫暖，像以前一樣，回到每個人心里，回到學校里，回到小區里。”
他站起身，看向李隊，眼神里的決心像寒冬里始終燃著的暖爐，暖得堅定，燃得執著，沒有一絲動搖：“我們得先擋住冷漠能量，別讓它再繼續冰封善核，不能讓更多的暖金光被凍住；再一個一個把助益節點喚醒，用‘主動幫扶’‘利他付出’的向善之心，像給凍僵的人搓手取暖一樣，把沉睡的善核重新溫暖；最后培育向善種子，讓這份‘善意’的暖爐扎下深根，再也不會被冷漠能量熄滅，就算有寒氣冒出來，也能抵擋住。”
李隊的桃木劍，這時發出的嗡鳴都比平時冷了幾分，像在跟冷漠能量較勁，卻透著一股
“絕不冰冷”
的溫暖勁，劍身上的紋路都在微微發光。劍身上一千九百二十道善核符文，一道接一道亮起來，卻不是之前那樣溫暖柔軟的光芒，而是帶著點
“冰”
的僵硬，光里裹著一層淡淡的藍霧，李隊用力握緊劍柄，指節都泛白了，手臂上的青筋繃得緊緊的，才慢慢把符文里的藍霧驅散，讓符文的光重新變得溫暖，多了些柔軟的質感：“這是顧家傳下來的‘善核定基劍’，光絲已經連上所有助益節點了，你們看
——”
他指著劍穗上的銅鈴，一萬五千九百道暖金色光帶飄在半空，末端的善核狀銅墜，晃得比平時僵硬，還帶著點
“彼此隔絕”
的意思，銅鈴的聲音也透著冷，不像以前那樣清脆：“銅鈴要是響得暖，說明節點里的善念還沒完全凍住，還能定基；要是響得冷，就是善核在沉睡，需要我們喚醒；要是連響都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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