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事件處理局的會議室里,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圖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陳默盯著老蘇鐘表店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桌面,節奏竟與第十四章星軌齒輪的轉動頻率完全一致。林薇的光譜儀屏幕上,代表第二影界核心的紅點正發出刺眼的紅光,能量波形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的鋸齒,像是被無數鐘表零件切割過的痕跡。
“根據蘇晴日記的記載,老蘇在
1997
年就開始用自己的記憶喂養核心。”
林薇放大鐘表店的平面圖,
basement
的位置用紅筆圈出,旁邊標注著
“時間蓄水池”,“這個術語在顧長風的筆記里也出現過,指的是能儲存記憶時間的特殊空間,就像一個巨大的記憶銀行,用來存放那些被影界能量污染的記憶碎片。”
陳默的目光落在平面圖角落的注釋上
——“每只鐘表都是記憶的閘門”。他突然想起第十五章校舍門口的齒輪印記,那些齒牙的磨損程度與老蘇鐘表店櫥窗里的古董鐘完全吻合,仿佛是同一時間被同一雙手打磨過。龍紋玉佩消失的位置再次刺痛,這次的痛感中夾雜著細微的滴答聲,像是有只無形的秒表在體內倒計時。
“李隊,你的桃木劍有反應嗎?”
李隊握住劍鞘的手微微用力,劍穗的銅鈴發出低沉的嗡鳴:“從剛才開始,符文就一直在發燙。蘇晴日記的最后附了張字條,說老蘇的懷表能校準被扭曲的時間,表蓋內側刻著打開蓄水池的密碼
——
但這密碼不是數字,而是一段旋律,需要用特定的節奏敲擊才能生效。”
三人驅車前往鐘表店的途中,城市的時間開始出現詭異的錯亂。街角的電子鐘顯示
1917,而對面銀行的時鐘卻指向
717,兩個時間的秒針以相反的方向轉動,在空氣中劃出交錯的銀色軌跡,軌跡相交的地方泛起淡淡的藍光,藍光里浮著無數細小的鐘表齒輪,像是時間的碎片在相互碰撞。
“導航顯示還有三分鐘到達,但路邊的里程碑在倒著計數。”
林薇猛踩剎車避開突然出現在路中央的老式座鐘,座鐘的鐘面沒有玻璃,裸露的齒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銹,“這是
1957
年產的‘上海牌’座鐘,顧長風的童年照片里出現過同款,鐘擺上刻著的‘長’字已經被腐蝕得只剩輪廓,像是被刻意抹去的記憶。”
座鐘的鐘擺突然脫落,墜地的瞬間化作無數細小的指針,扎進汽車的輪胎。陳默推開車門時,發現每個指針的長度都是七厘米,針尖指向鐘表店的方向,與第十五章校舍地下室的七個同心圓半徑完全一致,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指引。
鐘表店的櫥窗蒙著厚厚的灰塵,里面的古董鐘卻在正常運轉。最顯眼的祖父鐘鐘面,時針和分針都指向
“7”,形成一個完美的夾角,夾角中浮現出蘇晴的半張臉,她的眼睛正死死盯著窗外的三人,瞳孔里的齒輪紋路隨著鐘擺的擺動不斷旋轉,像是在傳遞某種加密信息。
“店門沒鎖。”
陳默推開門的瞬間,銅鈴的響聲在店內回蕩,每個角落的鐘表都在同一時間報時,十二聲鐘鳴過后,所有指針突然停在
1917,“你看墻上的掛鐘,它們的倒影在地面組成了星軌圖案,與第十三章廢棄天文臺的星座完全重合,只是這次的星座中心多了個懷表的輪廓。”
林薇的光譜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報,屏幕上的能量波形變成刺眼的紅色,中間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滲出黑色的黏液,黏液在桌面上漫延,形成與
“時間蓄水池”
平面圖相同的形狀:“核心就在
basement,而且它的能量強度是校舍那個的兩倍
——
老蘇的記憶正在被快速消耗,你看這些鐘表的指針,每走一秒,表盤上的數字就會淡化一點,像是記憶正在被一點點抹去。”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被改造成齒輪的形狀,每級臺階的邊緣都有細密的齒牙。陳默踩著臺階向下走時,聽到腳下傳來記憶碎片的呻吟
——
那是老蘇與蘇晴的對話,夾雜著鐘表零件的碰撞聲,“……
必須讓她忘記……
影界核心會利用親情……
這是唯一的辦法……”
地下室的入口掛著塊褪色的門簾,上面繡著的星軌圖案已經發黑。掀開簾子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機油和檀香的氣味撲面而來,三十六個齒輪狀的燈泡在頭頂旋轉,將三人的影子投射在墻上,影子的動作比本體慢七秒,與第八章保險箱的延遲時間完全一致,仿佛是在模仿過去的動作。
“時間流速比上面慢七倍。”
林薇的聲音帶著回音,她的光譜儀對準房間中央的巨大鐘表,表盤上沒有數字,取而代之的是三十六個記憶膠囊,每個膠囊里都浮著老蘇的片段
——
有的在修理懷表,有的在給年幼的蘇晴梳辮子,有的在特殊事件處理局門口與顧長風握手,“這就是時間蓄水池,每個膠囊對應老蘇一天的記憶,核心就在表盤后面,它正在像抽水機一樣抽取這些記憶能量。”
陳默的目光被表盤下方的懷表吸引。那是塊銀色的古董懷表,表鏈上的每個鏈環都刻著
“蘇”
字,表蓋內側的紋路組成七個音符,與李隊桃木劍的銅鈴音階完全吻合。當他拿起懷表的瞬間,所有記憶膠囊突然炸裂,無數畫面在空氣中漂浮
——1997
年的地下室,老蘇將影界核心鎖進鐘表;2003
年的暴雨夜,他用自己的記憶加固封印;2010
年的清晨,他在蘇晴的墓碑前放下這只懷表,低聲說著
“等你回來”……
“它在害怕懷表。”
李隊的桃木劍指向表盤后面的陰影,那里滲出的藍光正在退縮,“蘇晴說的沒錯,這表能校準時間。你看那些炸裂的記憶碎片,接觸到懷表的光芒后都在重新組合,像是被打亂的拼圖正在回歸原位。”
陰影中突然伸出無數只手,每只手都握著不同的鐘表零件。這些手的主人輪廓在藍光中逐漸清晰
——
都是老蘇的虛影,有的年輕,有的蒼老,有的舉著螺絲刀,有的捧著記憶膠囊,他們的嘴型都在重復著同一個詞:“七秒……”
“是時間差!”
陳默突然明白,“地下室的時間比上面慢七秒,這七秒就是核心的弱點!林薇,用光譜儀鎖定第七秒出現的能量峰值,那是它吸收記憶的間隙,就像人呼吸的停頓,是最脆弱的時刻!”
林薇調整儀器的瞬間,最年長的老蘇虛影突然舉起懷表。表蓋打開的瞬間,所有虛影都靜止不動,唯有懷表的指針在飛速轉動,表盤上浮現出蘇晴的完整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