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掛斷電話,大步走回凝凝身邊。
    “怎么了?”凝凝看著他那驟然變得冰冷可怕、甚至帶著幾分猙獰的臉色,心頭一緊。
    傅清寒沒有說話,只是將藍牙耳機的一個分線耳機,輕輕地塞進了凝凝的耳朵里,然后按下了錄音回放。
    那段充滿了惡毒與瘋狂的對話,一字不落地,清晰地傳入了凝凝的耳中。
    她的臉色,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當聽到“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那不如都殺了”這句話時,凝凝的呼吸猛地一滯!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殺了……
    紀夢瑤這個瘋子,竟然想殺了紀父紀母,還有紀云深?!她想起那天在醫院,林慧珍那張雖然糊涂卻因為母愛護著紀夢瑤的樣子。
    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是養了紀夢瑤十八年的親人!她是怎么敢的?
    狼心狗肺!
    凝凝深吸一口氣,把心里的暴戾壓下去,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陌生的家庭。
    可是,當聽到他們即將面臨生命危險時,她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紀云深為尊重自己離開時,挺拔卻落寞的背影……紀宏圖那日在醫院的蒼老衰弱和空間里的血脈融合。
    那畢竟是她血緣上的親人!
    她可以不在乎豪門的身份,可以逃避復雜的關系,但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紀夢瑤那個瘋子毒害!
    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快,甚至帶起了一陣風。
    她看著傅清寒,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令人膽寒的鋒芒,聲音清冷而堅定:
    “傅清寒。”
    “準備車。”
    她走到玄關,拿起那張還散發著油墨香氣的請柬,緊緊攥在手里。轉頭,看向客廳里所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震驚不已的伙伴們。
    “我們去紀家!”
    紀家大宅,二樓。
    從醫院回來后被重新禁足的紀夢瑤,正跪在房間門口,隔著緊閉的門板,哭得聲嘶力竭。
    “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狠狠地拍打著門板,聲音凄厲而絕望:
    “媽!求求您讓我見您一面!我不是貪圖紀家的大小姐身份,我只是……只是舍不得您啊!”
    “我從小就只有您這一個媽媽!我害怕……我害怕如果讓您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您就不要我了!就不疼我了!我是太害怕失去您,才一時糊涂做了錯事啊!”
    門外,走廊上。
    林慧珍聽著女兒那一聲聲泣血般的哭訴,心都要碎了。她手里攥著手帕,不停地擦著眼淚,腳步幾次想邁出去,卻又被身旁的丈夫死死拉住。
    “你別去!這個逆女,滿嘴謊話!讓她好好反省!”紀宏圖雖然臉色鐵青,但那緊皺的眉頭和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動搖。畢竟是寵了十八年的女兒,人心都是肉長的。
    “可是宏圖……夢瑤她說得也有道理啊……”林慧珍哭著說道,“她也是個孩子,她也是怕失去我們啊……這十八年的感情,難道是假的嗎?咱們就真的……這么狠心嗎?”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而且……他說白小姐答應今晚來赴宴了!”
    聽到這個消息,房間里的紀夢瑤,哭聲猛地一頓。
    白凝凝……要來了?!
    她在黑暗中抬起頭,那雙原本還梨花帶雨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令人心悸的惡毒狂喜!
    天賜良機!
    原本她還在發愁,如果白凝凝不來,她就算毒死了紀家這三個老東西,那個真千金還在外面,遲早是個隱患。
    現在好了!
    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要今晚把他們一鍋端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她的地位!
    “媽!媽!”她再次用力拍門,聲音更加凄切,“既然白小姐要來,我想……我想當面跟她賠罪!我想求得她的原諒!我想謝罪啊!媽!我都拿瓷片自盡您還不原諒我嘛!”
    “求求您了!讓我出去吧!我愿意親自下廚,給白小姐做一頓賠罪宴!只要她肯原諒我,哪怕讓我給她當牛做馬我都愿意!媽!”
    這番“真心悔過”的話和她拿瓷片試圖自殺的舉動,成了壓垮林慧珍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
    “開門!”林慧珍終于忍不住了,掙脫丈夫的手,沖著保鏢喊道,“把門打開!讓她出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