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蘇正源下意識地看向站在蘇皎皎身后半步的謝清宴。
謝清宴高大的身影立在風雪中,玄色的衣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一張俊美卻冰寒的臉在燈籠光下清晰可見。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垂眸,冷眼看著蘇正源。那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場,夾雜著呼嘯的北風帶著一股壓迫感迎面而來,令人窒息。
蘇正源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只怕自己敢再推脫一句,這位煞神般的世子爺,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權衡利弊過后,一個莊子而已。雖然肉痛,但比起得罪謝清宴,得罪忠勇公府,還是后者更重要。
“咳咳。”蘇正源干咳兩聲,強行擠出一個無比僵硬的笑容,擦拭去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皎皎說得對,為父豈是而無信之人。答應你的事,自然作數的。”
他幾乎是咬著牙,動作迅速地探手入懷,從內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用油紙仔細包好的硬物——正是城南莊子的地契文書。
他萬分不舍地將那紙包遞向蘇皎皎,手都在微微發顫:“拿著,城南莊子的地契。從今往后,它就是你的了。”
蘇皎皎沒有絲毫猶豫,干凈利落地伸手接過。
她打開看了眼,確認無誤后,從容地收進了袖袋。
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接過一件尋常之物。
“多謝父親成全。”她的聲音平淡無波。
“應該的。”蘇正源露出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心底卻在滴血。
“夜深風寒,父親早些歇息吧。女兒告退。”蘇皎皎微微頷首。
拿到想要的地契,她懶得再看蘇正源那臉,轉身便朝著府門走去。
步履雖因寒冷和疲憊而有些虛浮,脊背卻挺得筆直。
謝清宴在她轉身時,極其自然地再次伸手,虛扶在她身后,用身體為她擋住了側面吹來的寒風。
他冷冽的目光最后掃過一臉沉痛的蘇正源,旋即專注地護著蘇皎皎,一步步踏入了燈火通明的侯府大門。
——
時候不早了,在將蘇皎皎安置妥當后,謝清宴就動身離開了侯府。
喜珠端來暖爐,夏梅去熬姜茶,夏竹則在旁為她拿來軟枕和棉毯,并在旁將火爐燒起來。
江青江白在小廚房內煮著熱水,依著夏梅的指示,打算稍后給小姐泡個藥浴去去寒氣。
“小姐,秋棠在外想要見你。”夏梅端著姜茶,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聞,蘇皎皎從暖洋洋的綿毯中緩過神來。
長時間硬扛著,到了暖人的屋子里面,她都有些昏沉沉的。
想著秋棠此時來見自己,必然是有動靜了。
“讓人進來吧。”她強打著精神,將身子給坐直了。
秋棠放下姜茶,人就去外面喊秋棠,夏竹則拿起茶壺為蘇皎皎倒上一碗姜茶。
過了會,秋棠跟著夏竹從外面走進來。
“怎么說了?”蘇皎皎沒有半句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
秋棠如實相告:“我按照大小姐所叮囑,今日一早就去找夫人投誠。夫人信了,本想早些來告知,卻怕被人發現,故而這么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