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
“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笑瞇瞇的說道-->>,“你這個位置本來是我助理的,我琢磨著肯定是大人物,就讓她坐下一班去帝都。”
“謝謝。”羅浩客氣說道。
“沒想到,有資格讓航空公司提頭等艙的人竟然這么年輕。今天咱們有的等了。”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著,拿起手機,“小伙子,貴姓?羅?”
“羅浩。”
“我姓葉,有緣,加個聯系方式。”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打開手機,關閉飛行模式,找到二維碼遞到羅浩面前。
羅浩掃碼加了他的微信。
“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有飛行權限的人。”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道,“五十歲以下的,我就見過一個。”
羅浩也沒問是誰,全國就那么幾個人,掰手指都能算得出來。
“今天運氣一般,趕上那面有事兒了。話說有一次我從內蒙飛,趕上和朱日軍演……”
正說著,飛機一動。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愣住。
隨后空姐從駕駛艙出來,但她沒關門,隨后機長走出來。
“您好,羅教授。”機長站在羅浩身邊,彎腰,附耳,“和塔臺聯系過,與演習組做了緊急備案,咱們可以現在就飛。”
“謝謝,辛苦了。”羅浩給了機長一個微笑。
機長也沒多說什么,轉身離去,把駕駛艙的艙門關上。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目光一變,先默默的把手機改成飛行模式,沉默了少許后嘆氣,“羅教授,我癡長幾歲,就叫你一聲小羅吧。”
“客氣,應該的。”
“以后常聯系,多親多近。”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也沒詢問羅浩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很懂規矩的樣子,開始和羅浩閑聊。
但他的閑聊只是緩解一下尷尬,適時閉嘴。
羅浩對這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很感興趣,說不得以后會有接觸。
這人也不簡單。
不過現在不是攀交情的時候,羅浩進入系統手術室,開始琢磨手術。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眨眼即逝。
飛機落地,開始滑行,身后空姐領著陳勇、柳依依、莊嫣來到頭等艙位置,準備第一批次下飛機。
“小羅,以后有緣再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微笑,伸出手。
羅浩和他握了一下,起身準備離開。
盤算了一下時間,太久了……前后耽擱了將近4個小時。
幸好是首都國際機場,要是大興的話,還得多耽擱一個點。
下車,過廊橋。
顧懷明和幾名機場工作人員站在廊橋盡頭。
“!!!”羅浩一怔。
這……
“小羅,抓緊,快跑幾步。”顧懷明催促。
“顧主任,您怎么進來了?”
“怕你耽擱時間,走特殊通道,我開車帶你去醫院。”顧懷明嚴肅的說道。
他禮貌的和身邊的人招呼了一聲,握手,有人前面帶路,走另外一個通道直接下樓。
機場停機坪上,聽著一臺老舊的奧迪。
“顧主任,老板怎么樣?”
“老頭,倔脾氣犯了,在手術室說啥都不肯去循環點滴。不過做了64排ct,冠脈還好,估計是在更衣室的時候聽說患者心跳驟停,緊張加上跑了幾步導致的一過性血管問題。”顧懷明解釋道。
羅浩松了口氣,按照顧主任的說法,用點解痙的藥就行,老板沒事。
顧懷明上車,“你怎么帶這么多人來。”
“陳勇得背患者。顧主任,現在換幾手了?”羅浩問的含糊不清,但顧懷明知道羅浩的意思。
患者躺不下,只能坐著。
手術臺上也沒個靠背,只能用人頂著患者的后背。
這可是個體力活,比骨科抗大腿還要消耗體力,關鍵是不能動,一動都不能動。
一般人,還真干不了這活兒。
陳勇行?
顧懷明看了一眼陳勇,瘦瘦高高的,看不出能行的樣子。
“四五次了吧。”
“術中就不換了,陳勇扛著,這是挺重要的。一個哆嗦,可能就出血。”羅浩嚴肅的說道。
顧懷明覺得自己聽錯了,還回頭又一次仔細的看了一眼陳勇。
一米八三的身高,瘦瘦的,無論從什么角度都看不出來有多強壯。
羅浩確定?
不過顧懷明并沒過多質疑羅浩,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患者生命體征不是很平穩,已經搶救3次了。但老板要做,一定全力以赴。”
“懂。”羅浩點了點頭,“顧主任,手術的時候您要是扛不住的話,隨時下。”
“你這是什么話!你家老顧我現在春秋鼎盛,正是最好的時候。”顧主任不服氣。
羅浩也沒解釋,開始和顧主任探討手術方式。
在系統手術室里羅浩做了幾次手術,大概了解,但他還是和顧懷明探討、研究,謹慎的一逼。
來到醫院,直奔手術室。
“顧主任,老板在手術室點滴呢?”
“嗯,已經好很多了,但手術絕對不能讓他上。”顧懷明不容置疑的說道。
“肯定,要上的話,我直接給苗老板打電話。”羅浩跟在顧懷明身后直奔更衣室。
換衣服,進手術室,氣密門剛一打開,一股子焦躁的氣息迎面撲來。
氣管插管的患者坐在手術臺上……
讓羅浩感覺不像是在做手術,而是進入了一個恐怖片的現場。
嘀嘀嘀的聲音不絕于耳,屏幕上,生命體征看著還行,這也算是一個最好的消息。
羅浩掃了一眼手術室,看見周老板坐在墻角,身邊有一個點滴架,掛著點滴。
見羅浩進來,周老的身子微微一動,靠到墻上,軟了少許。
“老板,您趕緊回去休息。”
“廢什么話!上手術!給你顧師兄搭好手。”周老板板著臉斥道。
羅浩無奈,點頭,轉身去刷手。
“我來扛著。”陳勇來到背患者的醫生身邊請戰。
“我才上半個小時……”那名醫生還在嘴硬。
手術臺就沒設計背人手術的功能,倒是可以有些角度,可不超過30°。
那名醫生的無菌帽已經被汗水打濕,腿在不斷的打哆嗦。
陳勇笑了笑,“先換班來,手術估計得幾個點,我不行你們再上。咱就別客氣了,一點體力活。”
那名醫生也沒堅持,這活比抗大腿累一百倍。
大腿只要扛著就行,最起碼能站著,比扛麻包舒服。
但眼前這位患者似乎已經死了,沉的要命,還只能用后背保持一個固定的姿勢,動都不能動,稍微換個角度之類的就會出現生命體征不平穩的問題。
陳勇接過來,穩穩的拖住患者的后背,和羅浩確定后,陳勇便一動不動,像山一樣。
“小螺號,你那助手沒事吧。”顧懷明有些懷疑,刷手的時候問道。
“應該沒事。”
“咋說話呢。”顧懷明有些不高興,“他看著瘦瘦弱弱的。”
“害,顧主任,看著瘦不是沒體力。”羅浩笑了笑,卻沒解釋。
陳勇以前有多風流,羅浩是知道的,尤其是那個腦垂體瘤的“女朋友”,陳勇給自己打電話描述了至少倆點,各種內容都不帶重樣的。
這要是變成文字,估計得進去踩縫紉機十年以上。
就這,陳勇依舊精力充沛,羅浩甚至懷疑陳勇修的是合歡宗,而且修行不淺,什么采補的都玩的溜著呢。
但猜測只是猜測,試一試就知道了。
“手術,我來,你給我當好助手。”顧懷明叮囑,“我也不知道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身邊那么多帶組教授,非要找你來手術。”
說著,顧懷明嘆了口氣。
老板對小螺號的寵愛已經上升到溺愛的級別,難道這次是老板為了自己徹底退出臨床一線,肉身幫小螺號站臺么?
把患者扔手術臺上幾個小時,叫小螺號來飛刀,怎么聽怎么過分。
刷手、消毒、鋪單子,開臺。
直立90度、左側俯坐位,這古怪的體位哪怕是顧懷明也第一次接觸。
但道理都是相通的,既然決定做,顧懷明全力以赴。
手握電鋸,顧懷明道,“小羅,我打開后先別止血,出點血死不了人。”
“準備十號線,打兩包。”羅浩和器械護士說道。
顧懷明心中欣慰。
手術第一個重點在于打開胸骨后要第一時間把腫瘤往外牽拉,如果不依靠外力支撐,腫瘤會在胸骨劈開后進一步往下壓迫心臟、氣管和左右支氣管,影響患者的心肺功能。
至于劈胸骨后的那點出血,和呼吸循環驟停相比就沒多重要了。
嗡~~~電鋸聲響起。
血光四濺,坐姿和臥姿不一樣,無論是顧懷明還是羅浩都在努力適應著。
而且患者姿勢古怪,助手只能有一個,兩人手術。
打開后羅浩第一時間把胸骨牽開器塞進患者的胸骨中,打開縱膈的瞬間心電監護的聲音已經變得急促、凄厲。
兩包10號線,羅浩和顧懷明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幾乎用光。
幾十根線牽拉著腫瘤,羅浩一只手握緊,試探著給合適的力量,這才讓患者的呼吸循環漸漸恢復。
顧懷明對羅浩刮目相看。
不說之后的手術,光是這一手,能配合上自己的人就屈指可數。
繼續。
20分鐘后,顧懷明覺察到了不對。
腰疼,自己的老腰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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