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縷天光被墨藍色的極地夜幕吞噬,凜冽的寒風在營地外嗚咽嘶吼時,修煉歸來的七人拖著疲憊卻興奮的身軀,陸續回到巨大蒙古包。
掀開厚實的門簾,一股混合著食物濃郁香氣與融融暖意的氣流便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眾人附著在筋骨之上的深寒。帳篷中央,餐桌上擺放著烤得金黃流油的牦牛肉、熱氣騰騰的面餅、以及幾樣雖簡單卻分量十足的菜肴。春妮、玉瑤以及華灃的侍女丫丫正忙碌著擺放碗筷。
眾人脫下沾染了冰雪的外袍,圍坐在鋪著厚厚毛皮的地毯上。伊麗絲捧著熱湯,小口小口地喝著,感受著暖流從喉嚨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舒服地輕輕喟嘆一聲。
李紫怡喝了幾口湯,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她看向安娜,眼中帶著詢問:“安娜,感覺今天大家修煉都很投入,這極寒環境對我們的法術加持,確實比預想的還要明顯。”
安娜接過春妮遞來的培元丹,并未立即服下,目光掃過眾人,點了點頭:“嗯,第一天,大家都有個適應過程。慢慢來,不急,”她頓了頓,揚了揚手中的丹藥,“培元丹,能快速補充靈力,修復暗傷,大家待會兒各自服下,好好煉化。”
晚膳過后,安娜在場地中央點燃篝火。
橘紅色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暖洋洋的。
安娜率先取出那枚龍眼大小、色澤溫潤、隱隱散發著清靈之氣的丹藥。她沒有絲毫猶豫,仰頭便將培元丹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卻磅礴的精純藥力瞬間如暖流般涌入喉間,隨即轟然散開,流向四肢百骸。她立刻閉上雙眼,盤膝坐好,引導著藥力滋養經脈,補充著白日里消耗的龐大靈力,并悄然修復著因極致催動“冰雪狂龍”而帶來的一些細微損傷。她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沉凝悠長,周身甚至隱隱有冰藍色的光暈隨著呼吸明滅。
見安娜已然開始,其余人也紛紛收斂心神,取出丹藥。
帳篷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篝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以及眾人悠長而平穩的呼吸聲。七道身影在躍動的火光映照下,如同七尊潛心修煉的雕像,空氣中彌漫著精純的藥力與靈力波動。
藥力逐漸被吸收,眾人的氣息也趨于平緩。安娜率先睜開雙眼,眸中烏黑光澤一閃而逝,精神明顯比方才更為飽滿。她環視一圈,見伙伴們也陸續從調息中醒來,便開口打破了沉默,聲音清晰而平穩:“培元丹藥效不凡,大家應該都感受到了。現在,都說說今天初次在這極寒之地修煉的感受吧?任何細微的體悟或困惑,都可能對彼此有啟發。”
千代微微頷首,梳理著思緒,輕聲道:“此地寒氣于‘冰之刃’凝聚確有奇效,刃鋒更利,寒意更甚。但……也正是因為寒氣太盛且流動無常,對極致操控提出了更高要求。今日嘗試‘透骨冰針’,便被一絲無形寒流所擾,功虧一簣。我意識到,在此地修煉,不僅要利用寒氣,更要學會預判和融入它的‘流動’,方能真正如臂使指。”她的話語帶著一種冷靜的剖析。
坐在她旁邊的凡賓賓用力點頭,接口道:“我的問題倒是直接!‘冰之槍林’范圍夠大,但控制精度太差,弄得東倒西歪。后來我試著把靈力更集中,神念更專注地去引導每一根冰槍的生成點和形態,總算有點樣子了。我覺得在這里,光靠蠻力催動靈力不行,得用‘巧勁’,得去感受雪層下面水汽的分布。”她說著,還比劃了一下雙手下壓凝聚的動作。
華灃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拳頭:“我倒是覺得夠勁!‘海浪狂潮拳’的拳意在這里好像被壓縮了,原本該是奔涌不絕的浪潮,卻有點被凍住的感覺。一開始憋得慌,后來想著,能不能把這極寒的凝滯感本身化入拳勢里,讓狂潮不僅有力,還帶著凍結一切的暗勁?不過還沒摸到門路,光是抵抗寒冷維持拳勢就夠吃力了。”他語氣豁達,顯然已將困難視為挑戰。
寧雪攏了攏耳邊的發絲,聲音柔和卻帶著思索:“我的‘冰雪風暴’在此地可謂如魚得水,引動風雪容易了許多。但難點在于‘控’。風暴一起,范圍與穩定性便難以兼顧,要么容易失控擴散,威力分散;要么過于凝聚,反而失了風暴的磅礴之勢。我需要找到那個平衡點,讓每一片雪花、每一縷寒風都聽從號令,匯聚成真正的毀滅旋渦。”
李紫怡指尖輕輕劃過面前的空氣,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氣:“我的‘流水無情劍’,劍意本是流動不居。在此極寒中,如何將流動之‘意’與凍結之‘形’完美結合,是一大考驗。今日嘗試以冰為劍,使劍招兼具流水之柔與寒冰之銳,頗耗心神,但亦覺劍鋒更冷,劍意更凝。或許,無情并非只有一種形態。”她的話語帶著劍修特有的悟性。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伊麗絲。伊麗絲感受到眾人的注視,小臉微紅,卻鼓起勇氣說道:“我……我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凝結‘冰之護盾’。它碎了很多次,每一次重凝,我都試著感受是哪里最脆弱,是靈力分布不均,還是對寒氣沖擊的抵御不足。雖然還是很吃力,但我覺得……我覺得下次我能讓它堅持得更久一點!”她的聲音由最初的怯懦逐漸變得堅定,眼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
眾人認真聽著,對每個人的感受,時而點頭,時而沉思。
篝火噼啪,映照著七張年輕而堅定的面孔。交流與分享,讓個人的體悟變成了集體的財富,也讓他們更加明確了自己前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