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無情,就連老大夫轉達時都有些不忍。
孟嬈的臉色頓時一白,身子猛然坐起,“藥,念兒的……”
這是她費盡心思才得到的,為了救念兒命的東西。
一陣頭暈目眩,還是侍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夫人不必擔心,天山雪蓮已經送到府中給小公子了。”
見她掙扎的厲害,老大夫連忙安撫。
王爺對這位孟夫人可謂稱得上是冷酷,他在王爺身邊多年,也沒見他對誰說出這般重的話。
當年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只是……
想著顧鶴白方才一直守在這位孟夫人身邊,直到有急事才離開,還不忘吩咐把雪蓮送回去,他又看不懂了。
罷了罷了,他老了,年輕人的事他也看不懂。
搖搖頭,他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多謝大夫。”
聽見念兒無事,孟嬈驟然舒出一口氣,低聲道謝。
至于顧鶴白的那些話,她也沒放在心里。
從他大勝回朝那日,她就意料到會受到那人的冷冷語,這幾句不算什么。
老大夫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莫要再飲烈酒,需平心靜氣之類的話,便起身告辭了。
侍女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她一個人。
孟嬈獨自躺在榻上,身體疲憊到了極點,太陽穴隱隱作痛,但大腦卻異常清醒,毫無睡意。
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碎片不受控制地在她腦海里反復閃現。
顧鶴白深邃的眼眸,滾燙的呼吸,強勢的懷抱,還有那個幾乎要將她吞噬的吻……
每一個細節,都帶著滾燙的溫度,灼燒著她的神經,讓她無所適從。
輕笑一聲,孟嬈覺得那藥效定然還殘存在她身體里。
顧鶴白那樣恨她,厭她,怎么可能對她流露那般溫情,甚至做出親密舉動。
只怕他恨不得看著自己受盡折磨。
這一切不過都只是藥物作用,夾雜著幾分她殘存的念。
孟嬈撐著頭,靜靜等待體力恢復。
她的四肢現在如同被碾過一般,生不出力氣。
無力的感覺讓她恍然回到了五年前。
她聲名狼藉,無人相護,孟家不愿要個退了婚的女兒,哥哥重病在床,就連莊子上的仆從都能踩她一腳。
那時她也是在破了洞的錦被中,渾身都沒氣力。
直到她知道自己懷了身孕。
這個孩子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撐著孟嬈打起精神,挨過午夜夢回的那一道道無情的聲音。
她開始籌謀。
拿回了母親留給她的嫁妝,顧好哥哥的身后事,偽裝好念兒的身份,嫁入了汝陽侯府。
孟嬈忍了五年,才為自己和念兒掙得一方立足之地。
難道她還要為個虛妄的夢,毀了一切,重蹈覆轍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