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急什么?當初你若不接我這爛攤子,只怕你這侯府的爛攤子更接不住。”
孟嬈勾著唇角,睡意朦朧下臉頰飛起酡紅,一身媚骨天成妖精似的勾人。
她絲毫不在意楚肆卿的惡劣,依舊平淡自若。
楚肆卿雖是侯府世子,可侯府歷經多年,內部早已腐朽凋敝,入不敷出。
早年間楚肆卿母親更在外大放印子錢,導致家中債務成山。
所幸孟嬈手中攥著亡母留下的浩大遺產。
雖說孟嬈與顧鶴白退婚一事,在全京鬧得沸沸揚揚,實在無人再愿接手。
她與楚肆卿成婚,卻是各取所需,誰也沒占便宜。
如今顧鶴白回來了,楚肆卿這般蹬鼻子上臉,也不過是發發脾氣。
侯府全靠她孟嬈一人撐著,楚肆卿還敢休了她不成?
楚肆卿自知與孟嬈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語氣雖卑劣,卻也無可奈何。
“從今往后,你在府中老實呆著,莫出去顯眼。”
“如今衍王冊立太子在即,惹了他,對你我都沒好處。”
說罷,楚肆卿甩袖離去。
空蕩蕩的房間,再度只余孟嬈一人。
孟嬈翻了個身,慵懶靠在榻上早已習慣。
成婚五年,她與楚肆卿一直是這樣的,甚至不曾圓房。
楚肆卿娶她,除了為堵侯府的窟窿,更為他那心尖上的外室。
全京皆知,楚肆卿從青樓贖了個娼妓,寶貝似的疼著。
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愿將女兒嫁給楚肆卿,去過和娼妓爭寵的日子。
侯爺兩口子也打過罵過,可那娼妓像給楚肆卿下了迷魂藥似的,這些年一直糾纏,分也分不開。
起初侯爺夫婦也不愿孟嬈嫁入侯府,可孟嬈肯出錢,又不在乎那娼妓外室。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日子也就過下去了。
所幸,她還有念兒。
“姑姑我睡不著。”
大門再度被人推開,傳來的卻是男童稚嫩膽怯的聲音。
一個只穿里衣的男童趴在孟嬈門縫前,怯怯探著腦袋,一雙黑眸葡萄似的漆黑閃爍。
剛滿四歲的孩子,渾身帶著還沒退去的肥嫩,圓鼓鼓在門口一站,看的孟嬈心都軟了。
“念兒,快進來。”
孟嬈朝他招手,孟念笑臉一展,直接鉆進她香氣縈繞的被窩里。
“房中好黑,念兒不想自己睡,姑姑能陪我嗎?”
他漆黑雙眸看向孟嬈,叫人哪里忍心拒絕?
“自然可以。”
孟嬈聲音溫柔,不似平日的倦怠懶散。
如今念兒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了。
不多時,孟念便在孟嬈懷中發出均勻安穩的呼吸聲。
“娘……”
睡意朦朧間,孟念呢喃開口。
頓時,孟嬈搭在孟念身上的手一頓,眼瞳飛顫,心臟也隨之顫抖不已。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念兒管她叫娘。
她也唯有趁著念兒熟睡時,才能全一全她這做娘的心愿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