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到這里吧。”葉傾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葉凡,“我們分開走免得引人懷疑。”
“好。”葉凡點了點頭。
“那塊仙金你自己想辦法處理。”葉傾仙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此物干系重大一旦泄露就算是遁一境的大能也會對你出手。若是你沒那個本事保住它最好就當它不存在。”
“我明白。”葉凡再次點頭。
“還有”葉傾仙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算了!你好自為之吧。記住你還欠我一次加油助威。”說罷她也不再理會葉凡,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白虹,向著帝關的方向破空而去,轉瞬間便消失在天際。
葉凡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彈。許久他才自嘲地笑了笑。
“負心漢么”他低聲喃喃眼神變得無比深邃與堅定,“未來的事我管不了。但至少在這個時代我不會讓你再失望了。”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也展開身形向著帝關飛去。
當葉凡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庚字區七十三號石院前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的回歸并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畢竟帝關的修士因為執行任務十天半月不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開啟了院中的所有禁制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進了那間簡陋的石屋。
“砰。”當石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冰冷的石床之上。精神的極度緊繃與肉身的嚴重透支在這一刻如同潮水般向他襲來。他甚至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動彈。就這么躺在石床上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是他來到上界之后睡得最沉也是最久的一次。他做了很多夢。夢里他又回到了那片神藥山脈身后是那頭不知疲倦永遠在憤怒咆哮的黃金牛。他又夢到了那片黑暗的地下洞窟那個白衣女子坐在河畔背影孤單說著那個關于“負心漢”的故事。最后畫面一轉他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紀元的崩塌看到了一個孤獨的身影獨自一人提劍踏上了那條通往無盡黑暗的古路。
“呼!”葉凡猛地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之上布滿了冷汗。窗外天光已經大亮。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睡了三天三夜。
身上的傷勢在他那變態的恢復力以及體內真龍精血的滋養下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那道最嚴重的由庚金之氣造成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不再有那股撕裂般的劇痛傳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重新洗禮了一遍雖然境界沒有提升但無論是肉身的堅韌程度還是神力的精純度都比之前強了一截。這就是生死之間大恐怖帶來的好處。
石屋之內,禁制重重,隔絕了內外天地。
葉凡盤坐于冰冷的石床之上,雙眸緊閉,整個人如同一尊亙古不動的雕塑,氣息悠長而沉寂。
三天三夜的沉睡,不僅讓他從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追逃中恢復了元氣,更讓他在極限壓力下磨礪得無比凝練的精、氣、神,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此刻的他,心如止水,神如秋月,古井不波。
他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并非驚天動地的煉器,而是回歸自身,消化那場生死之戰帶來的無上感悟。與黃金牛的那一炷香,其價值甚至不亞于他得到的那半塊皇道仙金。
那是一場關于“道”的洗禮,是用死亡譜寫的修行篇章。
一口悠長的濁氣自他口鼻間緩緩吐出,如同一條白色匹練,在空中繚繞數圈才緩緩散去。
他睜開了雙眼。
那雙深邃的眸子中,沒有了之前的瘋狂與決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洞悉世事的清明與沉靜。
“寶物雖好,終究是外物。唯有己身大道,才是永恒的真。”
他喃喃自語,心境在不知不覺間又有了一絲升華。
他并沒有急著開始修行,而是心念一動,將那塊人頭大小、通體璀璨的皇道仙金取了出來。
“嗡!”
石屋之內瞬間被一股不朽的金光所籠罩。
那股沉重如山岳的威壓再次傳來,讓整座被陣法加持的石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葉凡連忙運轉神力,布下數道隔絕禁制,才勉強將這股威壓束縛在石床周圍一丈的范圍之內。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塊仙金的表面。觸手處一片冰涼,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潤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其中所蘊含的是何等磅礴而又精純的金行本源道則。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啊!”
饒是心境有所提升,他眼中依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火熱與贊嘆。這等仙料,放眼九天十地乃至仙域,都足以引得仙王出手搶奪。
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自他心底升起。
若是將此物融入自己的吞雷神斧之中,又該是何等景象?
他的心瞬間變得火熱起來。
想到便做!
他心念再動,一柄通體漆黑、造型古樸、斧刃之上繚繞著絲絲縷縷雷光的巨斧自他體內浮現而出,靜靜懸浮在那塊皇道仙金的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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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兩件神物真正并列在一起時,葉凡臉上的興奮之色卻緩緩凝固了。
他發現了一個極其詭異卻又理所當然的現象。
眼前的皇道仙金璀璨奪目,神圣非凡,就像是一輪永不墜落的太陽,肆無忌憚地向整個世界宣告著自己的不凡與強大。其上流轉的道則清晰可見,鋒芒畢露,仿佛隨時都能割裂虛空,斬斷萬古。
而他的吞雷神斧呢?
它就那么靜靜地懸浮在那里,通體漆黑,不反光,不奪目,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都沒有外泄。它就像是一個黑洞,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光線,甚至連皇道仙金散發出的璀璨金光,在靠近它斧身三尺范圍之內,都會變得黯淡、扭曲,最終被那深邃的黑暗所吞沒。
一種難以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直覺告訴葉凡——
這兩者,并非同一個層次的東西!
皇道仙金代表的是這個紀元、這片天地物質法則所能達到的極致。它是“果”,是“術”,是“形”。
而構成吞雷神斧的那種神秘材料,那種來自三世銅棺的同源神材,它所代表的卻是“因”,是“道”,是“本源”。它超越了法則,凌駕于物質之上,本身就是一種概念的顯化。
將皇道仙金融入吞雷神斧……
這個念頭此刻在他的腦海中變得無比可笑。
那不叫升級,也不叫蛻變。
那叫污染!
就好像在一幅描繪了宇宙生滅的無上道圖之上,硬生生地鑲嵌了一顆世間最完美的鉆石。鉆石固然璀璨,卻破壞了道圖本身的意境與完整性。
甚至,以皇道仙金的“級別”,它根本就沒有“資格”融入到吞雷神斧之中。兩者就如同水與火,看似可以共存,實則本源相沖。強行熔煉,最終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甚至可能將兩件神物同時損毀。
“原來是這樣。”
葉凡看著眼前這兩件神物,許久才發出一聲悠悠的感嘆。
他心中的火熱漸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明悟。
銅棺主所賜之物,其珍貴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吞雷神斧,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其材質便已經是這諸天萬界、古往今來的最頂峰。
它所欠缺的并非是材料的補足,而是隨著他自身修為的提升,不斷地去溫養、去解鎖其內蘊含的那股超越了時空的無上偉力。
想通了這一點,葉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將吞雷神斧收回體內,然后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塊皇道仙金之上。
雖然此物于他無用,但它的價值卻毋庸置疑。
“我用不上,可不代表那些小鬼們用不上啊。”
他摸著下巴,眼中閃爍起一絲屬于“老父親”的狡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