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嶼安臉上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話雖如此,但阮小姐畢竟是因我的緣故,才險些受到傷害。如果阮小姐不介意,明日我想設宴為您壓驚,聊表歉意,還請賞光。”
說實話,阮星眠此刻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他。盡管理智上明白他也是受害者,但情感上,那段不堪的經歷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讓她下意識地想回避。
她勉強維持著得體的笑容,再次婉拒:“真的不必了,賀先生。我已經說過,這不是您的錯。優秀的人被人傾慕、甚至因此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是常有的事,您無需感到負擔。”
賀嶼安聞,笑容加深了些:“多謝阮小姐的謬贊,賀某實在慚愧。既然阮小姐認為賀某尚可,就更請不要拒絕這份歉意了,否則我內心實在難安。”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持,抬出了家族,“況且,家父知曉此事后,也深感不安,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妥善處理,表達我們賀家的歉意。”
聽他搬出父親和家族,阮星眠知道,再強硬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阮家與賀家畢竟有生意往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她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面上依舊從容,語氣卻軟化了些:“賀少爺太客氣了。既然如此……那便叨擾了。”
賀嶼安眼中閃過,一絲如愿的神色,笑容更顯真誠:“阮小姐肯賞臉,是我的榮幸。那我就不多打擾了,明日再見。”他微微欠身,舉止無可挑剔,隨即優雅地轉身離開。
阮星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比應付一圈長輩還要累。她揉了揉有些發僵的額角,她真的不想面對這些,很是心累。
而明月那邊,好不容易從一群貴婦人的包圍中“突圍”出來,正想溜去餐臺找點吃的,卻又被云母眼疾手快地拉住。
“明月,來,再見過幾位阿姨。”云母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挽著她,走向另一群衣著華貴的女士。
明月內心哀嚎,臉上卻只能擠出標準的微笑,繼續她今晚的“社交馬拉松”。
好不容易捱到中場,明月瞅準機會,拉著云清雅溜到了,宴會廳外一處相對安靜的露臺。她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休閑椅上,順手將華麗的裙擺胡亂一抱,抓起桌上的小點心就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
“我說,你以前參加宴會也這樣?太累人了!臉都要笑僵了。”
云清雅畢竟自幼浸淫在此類場合,雖也不喜,卻早已習慣。她優雅地坐在對面,看著明月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輕笑:“還好啦,次數多了就習慣了。你是累壞了吧?”
“累!當然累!”明月咽下點心,夸張地拍著胸口,“不是身體累,我這身體打牛都行!是心累!感覺今天笑的次數,比我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都多!”一想到那僵在臉上的標準微笑,她就覺得生無可戀,可這是媽媽為她精心準備的宴會,再累也得撐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