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月心生此念的同一時刻,遠在山間那座清幽道觀的后院禪房內。
正盤膝靜坐、手持一串古樸念珠的無名大師,忽然毫無征兆地輕輕“呵”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他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眸中,沒有驚詫,只有一絲了然的、近乎頑童般的笑意,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畫面。
他抬指,指尖在空中虛虛一點,仿佛撥動了某種無形的弦,唇邊笑意更深,低聲自語,聲音微不可聞:
“因果已動,漣漪漸起……呵呵,山雨未來,風已滿樓。這沉寂已久的一池水,終究是要被攪動了。有趣,當真有趣。”
他并未感到任何不安,反而像是期待已久的一場戲,終于拉開了帷幕。窗外,天清氣朗,遠山如黛,一切看似平靜,卻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自從知道兒子一家吃了午飯就要打道回府,云老爺子那張臉就徹底沉了下來,像是能擰出水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午飯時分,干脆連樓都不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獨自生著悶氣。
管家元叔把精心準備的、符合他病后口味的清淡膳食送到房間,好說歹說,老爺子愣是看都不看一眼,只給眾人一個倔強的背影。
元叔無奈地退出房間,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里嘀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次次把關心您的兒孫氣走,現在知道舍不得了?晚了!不過這話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終究是嘆了口氣,由他去了。
樓下的餐廳,氣氛也因為老爺子的缺席,而顯得有些沉悶。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精致的菜肴,諸如清燉的官燕、火候恰到好處的鮑魚扣鵝掌,還有幾樣時令鮮蔬,但似乎都勾不起太大的食欲。
云清雅和云清旭倆眼神交流著,無聲地詢問:這又是怎么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云清澤微微搖頭,用眼神示意他們安心吃飯,別多問。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旁邊正大快朵頤的明月,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感覺自己最近的,面部肌肉使用頻率顯著增高,都是拜這位妹妹所賜。
只見明月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風卷殘云,筷子幾乎沒停過。
她察覺到云清澤的視線,百忙之中抬起頭,腮幫子還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問:“你不吃飯看我干啥?咋地,想搶我碗里的啊?那可不行,這塊鵝掌是我的!”
云清澤無語望天(花板),深吸一口氣:“……你吃你的,沒人跟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