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幽幽一句:“您之前不是不認她嗎?連認親宴都不讓辦。她有什么不敢的?”
“我那那是怕她舉止不當,丟了云家的臉!我什么時候說不認了?”老爺子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就她那模樣,活脫脫像我娘年輕的時候,一看就是我云家的種!”
“那您這是同意辦認親宴了?”管家趕緊抓住話頭。
“……我、我才不管這些閑事!”老爺子把頭一扭,語氣卻明顯弱了下去。
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老爺子,您就消停點吧。再這么糊涂下去,身邊就真沒人了。您想想這幾年,您哪次不是把他們氣得夠嗆?可少爺小姐們哪年沒回來看您?只是每次都不歡而散。大小姐都多久沒踏進這老宅的門了?要是孩子們心里都怨您,您這心里就好受了?”
云老爺子抿緊了嘴唇,沉默不語。想到兒女孫輩可能真的不再回來,心里又堵又氣,嘴上卻不肯服軟:“哼!愛回不回!我不稀罕!哼!”
管家在一旁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時,云父接完電話回來,見父親臉色不悅,還以為他又怎么了。卻聽管家搶先一步,笑瞇瞇地開口:“先生,老爺子正問起二小姐,認親宴定在什么時候呢,他好提前準備準備。”
云父聞,頗為驚訝地看了父親一眼。
云老爺子立刻瞪了管家一眼,怪他多嘴,但卻破天荒地沒有出聲反駁,等同于默認了這個說法。
云父心下明了,便將自己初步擬定的日期告訴了老爺子。
這一次,房間里沒有爭吵,沒有對峙,只有一種罕見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平靜在緩緩流動。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云家老宅的傭人們便已開始灑掃庭除,將里外收拾得一塵不染。
明月還沉浸在夢鄉里,就被云母從溫暖的被窩里挖了出來:“小月,快醒醒,洗漱一下,一會兒有重要的客人要來,可不能這樣見人。”云母一邊說著,一邊將準備好的衣物放在她床邊,“衣服給你放這兒了,快點起來啊!”
明月眼神迷蒙,整個人都是懵的。見客?什么客?她只想和周公繼續下棋。但云母沒給她賴床的機會,輕輕拍了拍她便轉身出去了。
前院門口,云父、云母、云清澤以及元管家已等候在此。不多時,陳家的車隊緩緩駛來。前后都有重量的護衛上前開路。
云家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迎上前,車門打開,首先下來的是陳書記夫婦,緊接著是陳嘉禮,他懷中抱著那個孩子。云家人一眼就看出那孩子狀態很不好,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心里均是一沉――孩子病成這樣,怎么還帶出來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按捺下疑問,決定靜觀其變。
最后下車的是陳老爺子,云父趕忙上前攙扶。陳老爺子笑容和藹:“聽說你父親病了,我過來看看。老伙計身體好些了嗎?”
云父恭敬問好:“多謝陳老關心,家父已無大礙。還勞您親自前來探望,真是過意不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