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澤聽得目瞪口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消化著這駭人聽聞的初遇,沉聲繼續追問:“那接下來呢?”
王警官嘆了口氣,眼神再次飄遠,陷入了接下來的回憶中:
“我們定位到信號源,確實在那片荒無人煙的山區,而且技術部門確認,那部手機屬于一個我們追捕了數月、身上背著人命案的通緝犯!
情況不明,我們立刻組織精干力量,趁著夜色緊急摸上了山。越是靠近那個山洞,血腥味就越發濃重刺鼻。當手電光猛地照進洞內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山洞里,三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像三袋被丟棄的垃圾一樣,疊羅漢般堆在一起,個個鼻青臉腫,面目扭曲,幾乎看不出原貌。最駭人的是他們的嘴,血肉模糊,仔細一看,滿口的牙齒竟然一顆不剩,全被硬生生拔掉了!
他們蜷縮著,因為極致的疼痛,和恐懼而不住地顫抖,看到我們穿著警服出現,渾濁的眼睛里瞬間,爆發出一種看到救世主般的光芒,激動地‘嗚嗚’作響,卻只能發出漏風的、意義不明的氣音,拼命想往我們這邊爬。
而在山洞角落一塊相對干凈的大石頭上,坐著一個女孩。
她穿著明顯不合身、甚至有些破爛的衣服,臉上、手上還沾染著已經干涸的血跡和泥土,但那一雙眼睛,卻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清澈、銳利,又帶著一絲未散盡的野性,像極了山林里剛剛完成狩獵、正在休憩的猛獸。
她正慢條斯理地……用不知哪里摘來的寬大樹葉,反復擦拭著自己的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臟東西。
這場面實在太具沖擊力了。我們一邊迅速控制住,那三個失去反抗能力的通緝犯,一邊警惕又好奇地看向那個女孩。
她對我們這群全副武裝的警察的出現,似乎并無多少畏懼,只是平靜地看著我們行動。
后來,我們把她帶回了局里。詢問她姓名,她很干脆地說:‘明月。’再問其他,比如家庭住址、親人信息,她就顯得有些迷茫,揉著太陽穴說:‘我被人從很高的地方推下來,掉在樹上,然后爬上來……很多事記不清了,只記得我叫明月。’
我們看她樣子不像說謊,而且她身上也確實有不少擦傷和淤青,便暫時將她安置在局里,一方面繼續調查,另一方面也想幫她查找身份。”
說到這里,王警官的臉上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混合著頭疼和無奈的表情。云清澤不明所以,眼神帶著詢問。
王警官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額角,繼續說道:“她到了我們警局之后,我找了件干凈的衣服讓她換上,又帶她去食堂吃了頓飯。好家伙,你是沒看見,一個紅燒豬蹄,她吃得那叫一個香,眼睛都瞇起來了,連連說‘好吃,以后還要吃!’當時我們都心酸了,以為她是哪個窮苦地方出來的孩子,沒吃過什么好東西……他們哪里知道,在明月原來的世界,只有寡淡的營養液,從未嘗過如此美味。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