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不管對方可能有的震驚和推辭，手機一扣。

晚上，李偉回到游戲工作室。員工已經下班，他獨自檢查數據。熱度穩中有升，口碑持續發酵。一切都在軌道上狂奔。

八點整，門被推開。

李美玲還是來了。帶著攝影師，打扮得比白天更精致耀眼，笑容無懈可擊，仿佛下午那段尷尬對話不存在。“李偉，我還是覺得這么好的機會不能錯過。片子拍出來，對學校形象也是提升嘛。”她語氣放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目光卻忍不住飄向李偉身后那些顯示著恐怖數據的屏幕。

李偉抬眼，看了她兩秒，忽然笑了。

不是禮貌的笑，是那種帶著點玩味，了然于胸，又懶得拆穿的笑。

“行啊。”他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李美玲眼睛一亮。

“不過，”李偉補充，語氣隨意，“就拍十分鐘。我趕時間。”

拍攝開始。李美玲努力主導，問著預設的問題。李偉回答簡潔，但句句干貨，氣場完全壓制。到了展示環節，李美玲又想玩花樣：“李偉，這么火的游戲，你作為創造者，最高紀錄是多少波呀？給大家秀一下吧！”

她遞過自己的手機，界面是《土豆兄弟》的無盡模式。這個模式沒有終點，只有不斷疊加的難度，目前全網公開的最高紀錄是327波。

李偉沒接，轉身在自己電腦上點開游戲，登錄了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原始賬號。他選了最基礎的“士兵”角色，難度調至噩夢。

鏡頭對準他的屏幕。

開局，平a。走位，精準得如同尺子量過。經濟分配，快得看不清。道具選擇，毫不猶豫。

50波，100波，150波……他的操作速度絲毫沒有減慢，表情平靜得像在瀏覽網頁。

200波，250波，300波……

李美玲和攝影師舉著設備的手開始發酸，呼吸都不自覺屏住。

屏幕上的怪物已經密集到令人發指，光影效果瘋狂閃爍。

李偉的手指在鍵盤和鼠標上化作一片虛影。

350波！

400波！！

數字最終定格在437波。他主動退出了游戲。

整個房間安靜得能聽到電腦風扇的聲音。

李偉松開鼠標，活動了一下手腕，看向已經石化的李美玲和攝影師，語氣平淡：“夠了嗎？”

李美玲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上那精致的笑容早就碎成了渣。她以為的“秀一下”，變成了對方隨手碾碎全網紀錄的恐怖表演。

李偉走到樓下，冷風一吹。他手機震動，是夏知秋發來的一串亂碼和感嘆號，大概意思是“李偉李偉你看到了嗎我們游戲又上熱搜了啊啊啊！”

緊接著是宋顏顏的消息，簡潔有力：“熱度維持很好，古堡建議趁勢推出小型dlc或皮膚，鞏固玩家。方案初稿發你郵箱。”

最后是小萌的回復，很長，能看出激動和語無倫次，反復道謝，最后說：“學長！我一定繼續努力！這套衣服太珍貴了，我、我請你吃飯吧！”

李偉劃掉消息，沒回。他抬起頭，城市的霓虹照亮他半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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