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的硫酸云像泡久了的綠茶,濃綠得發暗。李陽的探測器懸在云層上方,舷窗上凝結著細密的液滴,擦開一片,能看見下方翻滾的云海間不時劈下紫色的閃電,照亮云層深處墨綠色的藤蔓——正是阿刺說的雷脈藤,藤葉邊緣泛著金屬光澤,被閃電擊中時會發出清脆的鈴響。
“這鬼地方的閃電比撒哈拉的沙暴還密!”趙山河的機甲外殼裹著層天脈鋼涂層,剛才被道閃電掃過,涂層上燎起串火星,“周野那老東西說涂層能抗三十萬伏電壓,我看撐死三萬就不錯!”
林小滿的測算儀屏幕上跳動著刺目的紅光,天脈與地脈的能量曲線像兩條打架的蛇,糾纏著往頂端沖。“雷脈藤在引雷補充能量!”她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跳動,試圖計算出能量峰值,“每道閃電都會讓它們長粗一圈,再不想辦法,整片云層都會被藤蔓纏滿!”
阿刺把脈蜂箱緊緊抱在懷里,小家伙們在箱里躁動不安,尾針上的光比在火星時亮了數倍,卻帶著種緊繃的顫栗。“麥子說它們怕這種‘雷脈電’,”她往箱里撒了把星核粉末,是從火星帶過來的,“得讓它們先適應,等會兒才能靠近雷脈藤。”
探測器穿透云層的瞬間,硫酸雨劈頭蓋臉砸下來,在機甲外殼上蝕出細密的麻點。李陽的共生刃彈出,金色的光刃在機身周圍織成護罩,硫酸液滴落在光刃上,發出滋滋的響,化作白色的蒸汽。“趙山河,定位雷脈藤的主根!”他喊道,“魏博士說雷脈藤的能量全靠主根輸送,砍斷它,閃電就會減弱!”
趙山河的機甲射出鉤爪,纏住根最粗的雷脈藤,機械臂上的掃描儀發出急促的蜂鳴:“在東南方向三公里!那地方的閃電密得像網,主根周圍纏著上百條側藤,跟個大粽子似的!”
林小滿突然指著測算儀:“主根在吸收地脈能量!金星的地脈節點就在它底下,能量被吸走后,節點周圍的地殼開始松動,再拖下去會引發火山噴發!”
阿刺深吸口氣,打開脈蜂箱。這次脈蜂們沒有猶豫,像道金色的箭射向雷脈藤,尾針上的光在紫色閃電中劃出細小的軌跡。奇怪的是,雷脈藤被尾針扎到后,并沒有像星藤那樣枯萎,反而抖得更厲害,藤葉間迸出更多的閃電,劈向脈蜂群。
“它們在反擊!”阿刺的心揪緊了,眼看幾只脈蜂被閃電擊中,化作金色的光點消散,“李陽哥,脈蜂的尾針對付不了雷脈藤!”
李陽的共生刃突然轉向,光刃劈開道迎面而來的閃電,金色的電流順著刃身往上爬,在他掌心凝成個小小的光球。“我知道了!”他眼睛一亮,“雷脈藤靠閃電存活,普通能量傷不了它,但用它自己的雷電反打回去就行!趙山河,把你的機甲能量炮調成導電模式!”
趙山河立刻照做,機甲炮口聚集起團紫色的電球,那是剛才吸收的閃電能量。“往哪打?”他的聲音帶著電流的嗡鳴,“老子可不想把主根炸飛,萬一傷了地脈節點……”
“打側藤!”林小滿突然大喊,測算儀屏幕上顯示側藤的能量shield(屏障)比主根弱三倍,“把側藤打斷,讓主根的能量暴露出來!”
紫色的電球呼嘯著擊中側藤最密的地方,藤蔓被炸斷的瞬間,無數道閃電從斷口噴涌而出,照亮了云層深處——雷脈藤的主根像條墨綠色的巨蟒,表皮上布滿銀色的導電紋,正往地殼深處鉆,根須末端已經觸碰到個發光的紅色節點,那正是金星的地脈核心。
“就是現在!”李陽縱身躍出探測器,共生刃的光刃裹著剛才收集的金色電流,狠狠劈向主根的導電紋。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金色電流與銀色導電紋接觸的瞬間,主根突然劇烈抽搐,藤葉間的閃電全部倒灌回根身,像條被自己咬到尾巴的蛇。
“有效!”阿刺趁機放出剩下的脈蜂,這次小家伙們不再攻擊,而是用尾針在主根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小孔,星核粉末順著小孔滲進去,銀色的導電紋漸漸變成金色,“星核粉末在中和雷脈電!”
主根的抽搐越來越弱,最終像條死蛇般癱在云層里,周圍的側藤失去能量支撐,紛紛枯萎。金星的地脈節點重新亮了起來,紅色的光芒透過地殼裂縫往外涌,與天空中的天脈能量交織成道彩虹,硫酸雨竟漸漸停了。
林小滿的測算儀突然發出悅耳的提示音,屏幕上的能量曲線平穩下來,天脈與地脈的頻率完美重合。“平衡了!”她激動地舉起測算儀,“雷脈藤的主根沒死,只是失去了導電能力,現在它在吸收地脈能量,變成普通的藤蔓了!”
趙山河的機甲懸在主根上方,機械臂戳了戳藤身,這次沒有閃電劈下來。“這玩意兒現在軟得像面條,”他咧嘴笑,“正好割幾段回去給周野做研究,看能不能改良成抗電的機甲電纜。”
阿刺的脈蜂們在藤蔓間飛舞,尾針上的光帶著淡淡的紫色——是吸收了殘留的雷脈電。“麥子說它們進化了,”她小心翼翼地抓起只脈蜂,小家伙的尾針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傳來股細微的麻癢,“以后不怕雷電了,還能儲存少量電能,像個小電池。”
探測器降落在地脈節點附近的平地上,這里的土壤是罕見的紅色,踩上去像踩著碾碎的瑪瑙。李陽蹲下身,指尖觸碰土壤,能感受到地脈能量在緩緩流動,比火星的更活躍,帶著種灼熱的生命力。
“魏博士發來消息,”林小滿調出通訊,“地球的雙脈網已經能接收金星的地脈數據了,通玄司的世界樹長出了新的枝條,葉片上有雷脈藤的紋路,能預測雷雨天氣。”
趙山河突然指著遠處的火山口,那里正噴出金色的巖漿,在空中凝成奇異的形狀。“那是什么?”他的機甲掃描儀顯示巖漿里有強烈的能量反應,“比地脈節點的能量還強!”
阿刺的信號麥須子突然指向火山口,須尖的光劇烈閃爍:“麥子說那是‘熔脈晶’,在地脈與巖漿的交界處形成的,能儲存天脈地脈兩種能量,比星核碎片還稀有!”
四人趕到火山口時,金色的巖漿正像潮水般漲落,每次退潮,巖壁上都會凝結出幾塊菱形的晶體,在火光中閃著七彩的光——正是熔脈晶,晶體里流動著金銀兩色的光,與雷脈藤的導電紋同源。
“這玩意兒能當星際燃料!”趙山河用機甲的機械臂小心翼翼地取下塊熔脈晶,晶體接觸到天脈鋼涂層,竟發出溫暖的光,“比星塵碎片耐用百倍,還能自動吸收周圍的能量補充自己!”
林小滿的測算儀對準熔脈晶,屏幕上立刻彈出組驚人的數據:“它的能量密度是地脈晶核的一千倍!如果用來驅動星塵引擎,我們能在一周內飛到木星!”
阿刺的脈蜂們圍著熔脈晶飛舞,尾針上的紫色電光與晶體的光芒產生共鳴,竟在晶體表面織成個小小的能量網。“它們在保護晶體,”她笑著說,“知道這東西很重要呢。”
李陽望著火山口翻騰的巖漿,突然想起陳默日記里的話:“每個星球的地脈都有自己的脾氣,地球的溫和,火星的內斂,金星的暴烈,就像人一樣,各有各的活法。”他摸出塊熔脈晶,晶體在掌心微微發燙,傳遞著金星獨有的生命力。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火山口旁搭起臨時營地,能量屏障擋住了灼熱的空氣。趙山河在給機甲的能量艙裝熔脈晶,引擎啟動時發出低沉的轟鳴,比用星塵碎片時平穩得多;林小滿在整理金星的地脈數據,筆記本上畫滿了雷脈藤和熔脈晶的草圖;阿刺在給脈蜂們喂食,小家伙們吃飽后,尾針的電光像星星般在蜂箱里閃爍。
李陽靠在屏障內側,共生刃的光刃在指尖流轉,與遠處火山口的金光遙相呼應。他知道,金星的旅程只是星際守護的又一站,木星的大紅斑里藏著更強大的地脈能量,土星的光環中或許有天脈與地脈交匯的痕跡,甚至更遠的星系,還有無數未知的地脈節點在等待被發現。
通訊器里傳來周野興奮的聲音,說他用火星的星核碎片和金星的雷脈藤纖維造出了新的探測器,能抵抗各種極端環境。趙山河在旁邊嚷嚷著要第一個試駕,阿刺笑著說要帶上進化后的脈蜂,林小滿則在規劃去木星的航線,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清脆而堅定。
李陽握緊掌心的熔脈晶,晶體的光芒映在他眼底,像片縮小的星空。前路還很長,宇宙的奧秘像塊永遠吃不完的蛋糕,每一口都藏著驚喜與挑戰。但只要身邊的人還在,只要共生刃還在發光,只要地脈的能量還在流動,他們就會一直走下去,去觸摸更多星球的脈搏,去書寫更漫長的守護故事。
火山口的巖漿又開始上漲,金色的光芒染紅了金星的夜空。李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和伙伴們一起收拾行裝。下一站,木星。那里的故事,正等著他們去翻開新的一頁。
木星的大紅斑像塊凝固的血痂,浮在赭紅色的云層上。李陽的探測器懸在風暴邊緣,舷窗被強氣流沖擊得嗡嗡作響,屏幕上的氣壓指數跳得像失控的秒表——這里的風暴風速是地球臺風的二十倍,任何金屬暴露在外,不出半小時就會被磨成粉末。
“周野這老東西是不是算錯了?”趙山河的機甲外殼覆蓋著三層熔脈晶涂層,仍被氣流掀得左右搖晃,“說好的地脈節點在大紅斑中心,這鬼地方連只鳥都待不住,哪來的地脈?”
林小滿的測算儀屏幕上,代表地脈能量的綠線正被代表風暴的紅線死死壓制,只剩下微弱的波動。“節點被風暴能量裹住了,”她指尖劃過屏幕,調出組三維模型,“就像火星的星核藏在冰巖里,這里的‘氣旋晶’被大紅斑的氣流纏著,每六小時才會露出一次能量信號。”
阿刺抱著脈蜂箱的手緊了緊,箱里的小家伙們縮成一團,尾針上的電光比在金星時暗淡不少。“麥子說大紅斑的氣流里有‘時空沙’,”她往箱里撒了把熔脈晶粉末,“沾到就會讓人感覺時間變快,剛才我好像看見脈蜂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其實才過了十分鐘。”
李陽盯著探測器的能量讀數,共生刃的銀紋在掌心微微發燙——這是靠近強大地脈能量時才有的反應。“還有四十分鐘,”他看了眼計時器,“等氣旋晶露出信號,趙山河用機甲的能量網穩住氣流,我帶林小滿去取晶核,阿刺你的脈蜂負責清理周圍的時空沙,別讓它干擾我們的感知。”
風暴突然劇烈攪動,大紅斑的中心爆出團刺眼的白光,測算儀上的綠線瞬間飆升,壓過了紅線。“就是現在!”林小滿大喊,屏幕上的三維模型鎖定了白光的位置——在風暴眼下方五十米,裹在團旋轉的金色氣流里。
趙山河的機甲射出能量網,淡紫色的光網在氣流中撐開,像把巨大的傘,暫時穩住了周圍的風暴。“只能撐十分鐘!”他的聲音帶著機械臂過載的嗡鳴,“這破網快被氣流扯爛了,你們動作快點!”
李陽帶著林小滿沖進能量網,腳下的氣流像沸騰的水,每一步都要費盡全力。氣旋晶比想象的大,像顆被金色氣流包裹的藍寶石,表面流動的紋路與大紅斑的旋轉軌跡完全一致,每轉一圈,周圍的時空沙就稀薄一分。
“它在調節風暴能量!”林小滿的測算儀貼在晶核表面,屏幕上的數據流像瀑布般刷新,“大紅斑之所以不會擴散,全靠這晶核在吸收多余的能量!如果取走它,木星的磁場會紊亂,地球的潮汐都會受影響!”
李陽的共生刃剛碰到氣旋晶,周圍的氣流突然加速旋轉,時空沙像細針似的扎過來。他立刻用刃身擋住,沙粒落在光刃上,發出滋滋的響,竟在上面蝕出細小的坑——這玩意兒比金星的硫酸雨腐蝕性還強。
“阿刺!”他大喊一聲,話音剛落,脈蜂群就像道金色的箭射了過來,尾針射出的電光在氣流中織成張網,把時空沙擋在外面。但小家伙們的動作明顯變緩,有的甚至開始往下掉,顯然被時空沙影響了。
“只能取一小塊!”林小滿突然反應過來,從背包里掏出個特制容器,“留大部分在這維持風暴平衡,只要一小塊晶核,就能讓雙脈網吸收這里的地脈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