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司的晨霧裹著鎮魂木的清香,漫過訓練場的青石地。李陽踩著露水往培育室走,地脈花的銀霧在指尖繞成圈,碰碎了草葉上的露珠。遠遠就聽見培育室里傳來爭執聲,趙山河的大嗓門混著金屬碰撞的脆響,驚飛了樹梢的麻雀。
“我說阿刺,你這麥子能不能長快點?”趙山河正用青銅刀給星紋麥的支架削榫頭,木屑濺在恒溫箱上,“老子這支架都快完工了,你這苗才剛過膝蓋,等它結穗,怕是要等到明年開春。”
阿刺抱著水壺往根部澆水,星紋麥的葉片立刻舒展開,穗尖的紅光輕輕掃過趙山河的手背:“急什么?它在積蓄能量呢。陳默叔叔說,這顆種子融合了虛空能量和地脈花的精華,結出的麥穗能感應到全球的地脈波動,長得慢才正常。”
周野蹲在旁邊調試儀器,屏幕上的數據流映在他鏡片上:“確實在積蓄能量。你看這組數據,它的根系已經順著地脈網絡延伸到了三里外的鎮魂木,正在和世界樹的根須建立連接。”
李陽剛走近,星紋麥突然往他這邊傾斜,穗尖的紅光凝成道細線,指向通玄司后山的方向。“它在示警,”他摸了摸麥穗,“后山有異常。”
趙山河把青銅刀往腰上一別:“又是哪來的雜碎?老子這就去劈了他們!”
“不是蝕骨,”周野的儀器突然發出柔和的提示音,“是地脈能量的自然波動,但很特別……像是某種信號。”
四人往后山走,晨霧漸漸散去,露出片被藤蔓覆蓋的石壁。星紋麥的紅光順著藤蔓往上爬,在石壁頂端拼出個熟悉的符號——是奶奶日記里畫過的“地脈信標”,據說只有在守護者血脈覺醒時才會顯現。
“是奶奶留下的,”小林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手里捧著修復好的日記,“最后一頁說,當七心共鳴完成,信標會指引我們找到‘地脈之心’的位置。”
趙山河用青銅刀劈開藤蔓,石壁上露出個凹陷,里面嵌著個銅盒,盒蓋上的齒輪紋路與墨玉完全吻合。“這玩意兒看著比我的刀還老,”他小心翼翼地把銅盒取出來,“里面不會藏著什么怪物吧?”
銅盒打開的瞬間,道金光沖天而起,在通玄司上空凝成張立體地圖,標注著七個從未見過的地脈節點,分布在七大洲的隱秘角落,每個節點旁都畫著株含苞待放的花。
“是‘地脈之花’的生長點,”李陽的地脈花突然與金光共鳴,銀霧在掌心凝成朵花苞,“奶奶說過,地脈之心由七朵地脈之花守護,它們是地脈系統的自我修復機制,只有在虛空能量被徹底凈化后才會顯現。”
阿刺的星紋麥突然劇烈抖動,穗尖的紅光與地圖上的非洲節點相連:“麥子說,非洲的地脈之花已經開了,但被什么東西纏住了,需要我們去幫忙。”
周野的儀器突然接入段視頻,是非洲草原的守護獸雪豹發來的——畫面里,朵巨大的金色花朵生長在火山口,花瓣上纏著黑色的絲線,絲線末端連接著個微型齒輪,正往花朵里注入淡紫色的能量。
“是蝕骨的殘留裝置,”周野放大畫面,“但能量很微弱,像是自動運行的,沒有人為操控。”
趙山河已經扛起了背包:“管它有人沒人,去了就知道。正好試試我新做的麥稈箭,用星紋麥的稈子做的,據說能穿透虛空能量場。”
非洲草原的旱季還沒結束,火山口的星紋麥已經長成片小樹林,金黃的麥穗在風中起伏,像片流動的海。地脈之花就開在樹林中央,花瓣足有車輪大,金色的花蕊里流淌著淡藍色的地脈能量,黑色絲線纏在花瓣上,像給花朵系了道丑陋的枷鎖。
“這些絲線會吸收地脈之花的能量,”李陽的地脈花輕輕拂過花瓣,銀霧與黑色絲線接觸的瞬間,絲線竟開始收縮,“是用虛空之核的碎片做的,能自動追蹤高純度地脈能量。”
阿刺的星紋麥突然往地脈之花的根部鉆,根須纏住絲線的末端,麥穗上的紅光順著絲線往上爬:“我的麥子能中和它!但需要時間,這些絲線會反抗。”
絲線果然劇烈抖動起來,淡紫色的能量順著絲線往地脈之花里猛灌,花瓣瞬間失去了光澤,開始卷曲。雪豹從樹林里竄出來,用爪子拍打絲線,卻被彈開,爪子上冒出淡淡的黑煙。
“它怕守護獸的能量,”李陽恍然大悟,“趙山河,用你的青銅刀!母巢碎片的能量能克制它!”
趙山河的青銅刀劈向絲線,刀身的藍光與淡紫色能量碰撞,爆出片火花。絲線像被點燃的棉線,瞬間燒成了灰燼,地脈之花的花瓣重新舒展開,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火山口。
“里面有東西!”小林指著花蕊,那里的淡藍色能量中,浮著顆米粒大的晶體,閃爍著七彩的光,“是地脈之心的碎片!”
晶體接觸到地脈花的銀霧,突然化作道流光,鉆進李陽的掌心。他的地脈花瞬間綻放,銀霧中竟浮現出其他六個地脈之花的影像——亞洲的在雪山深處,歐洲的藏在古堡地窖,美洲的埋在雨林瀑布下,大洋洲的沉在珊瑚礁底,南極洲的凍在冰蓋深處,還有個在北極的冰川裂縫里,被層厚厚的堅冰包裹著。
“集齊七塊碎片,就能找到地脈之心,”周野的儀器自動記錄下影像,“奶奶的日記說,地脈之心能徹底凈化所有虛空殘留,讓地脈系統恢復到最原始的狀態。”
火山口突然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銀猿從空中落下,懷里抱著個受傷的信天翁,鳥腿上綁著個小竹筒。“是從歐洲古堡發來的,”銀猿把竹筒遞給小林,毛茸茸的手掌上沾著血跡,“路上遇到異化獸的殘余,打了一架。”
竹筒里的紙條是用古老的拉丁文寫的,周野翻譯了半天才弄明白:“歐洲的地脈之花被古堡的守墓人當成了邪惡的象征,正準備用圣火焚燒它。守墓人是當地的地脈守護者后裔,但不知道地脈之花的作用。”
趙山河已經把青銅刀扛在了肩上:“走!去歐洲!老子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圣火厲害,還是我的刀厲害!”
歐洲古堡的尖頂在夕陽下泛著金光,護城河的水面倒映著哥特式的塔樓,像幅中世紀的油畫。但城堡深處卻透著股詭異的氣息,火把的光芒在走廊里投下扭曲的影子,墻壁上的盔甲時不時發出金屬摩擦的輕響。
“守墓人就在禮拜堂,”周野舉著夜視儀,“他們穿著中世紀的鎧甲,手里拿著附魔的長矛,據說能刺穿‘被惡魔附身的生物’。”
阿刺的星紋麥突然往祭壇的方向傾斜,麥穗的紅光在地面拼出朵花的形狀:“地脈之花就在祭壇下面,被他們用圣水浸泡著,能量在快速流失。”
禮拜堂的大門突然打開,十幾個穿鎧甲的守墓人舉著長矛沖出來,為首的老者須發皆白,手里捧著個銀制的圣水瓶:“你們是來偷惡魔之花的異教徒?”
“我們是地脈使者,”李陽的地脈花輕輕展開,銀霧在空氣中凝成地脈信標的符號,“那不是惡魔之花,是地脈之花,能守護這片土地的能量。”
老者顯然不信,將圣水潑向地脈花,銀霧與圣水接觸的瞬間,竟發出滋滋的響聲:“圣水不會說謊!被惡魔附身的東西遇圣水都會痛苦!”
趙山河突然把青銅刀插在地上,刀身的藍光與祭壇的方向產生共鳴,禮拜堂的地面開始輕微震動,祭壇下傳來隱約的嗡鳴:“老東西,別不識好歹!再不讓開,老子就拆了你的破祭壇!”
“住手!”小林突然大喊,指著墻壁上的壁畫,“你們看!壁畫上畫的地脈之花,旁邊的文字寫著‘大地之母的恩賜’!”
老者愣了愣,抬頭看向壁畫,又低頭看向李陽的地脈花,突然跪了下來:“是我錯了……祖先的壁畫我看懂了,卻被恐懼蒙蔽了雙眼。”
守墓人撤去祭壇的石板,地脈之花果然在下面,花瓣已經有些枯萎,圣水在根部積成了個小水洼。阿刺的星紋麥根須鉆進水里,紅光與花瓣的金光融合,地脈之花很快就恢復了生機,花蕊中同樣浮著塊七彩晶體。
“美洲的地脈之花有危險,”晶體融入李陽掌心后,他突然開口,“雨林的瀑布正在干涸,地脈之花的能量在被分流,像是有人在修建水壩。”
趙山河把青銅刀上的圣水擦干:“又是蝕骨的殘余?還是當地的土著?”
周野的儀器突然收到條衛星圖像:“都不是,是家跨國公司,在瀑布上游修建水電站,他們不知道那里是地脈節點。”
阿刺的星紋麥穗尖指向美洲的方向,紅光里閃過挖掘機的影子:“麥子說,他們的機器上有蝕骨的標記,可能是被蝕骨收買了,故意破壞地脈之花的生長環境。”
李陽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古堡,地脈花的銀霧中,美洲地脈之花的影像正在變得模糊:“我們得盡快出發,水電站一旦建成,瀑布徹底干涸,地脈之花就會枯死。”
守墓人老者突然站起來,從懷里掏出把生銹的鑰匙:“這是通往美洲的秘密通道鑰匙,是祖先留下的,能打開大西洋底的地脈傳送陣,比飛機快十倍。”
趙山河接過鑰匙,掂量了兩下:“還是老東西懂事。等我們回來,給你這破古堡裝個地脈能量燈,比火把亮堂多了。”
大西洋底的傳送陣藏在片巨大的珊瑚礁里,陣眼是塊刻著地脈信標的石碑,周圍的珊瑚蟲會隨著地脈能量的波動變換顏色。李陽將守墓人給的鑰匙插進石碑的凹槽,傳送陣突然亮起藍光,將四人包裹其中。
再次落地時,已經站在美洲雨林的瀑布頂端。巨大的水幕從懸崖上傾瀉而下,砸在下面的水潭里,濺起的水霧中能看到地脈之花的影子,它就生長在水潭中央的巖石上,花瓣上的水珠正隨著瀑布的流動輕輕滾動。
但瀑布的水量明顯比影像中少了很多,上游的堤壩已經修到了一半,幾臺挖掘機正在作業,轟鳴聲震得地面都在顫。
“是‘黑巖能源公司’,”周野調出資料,“老板是個叫維克多的商人,幾年前從蝕骨手里買過地脈探測儀,一直想利用地脈能量發電。”
趙山河突然指著堤壩的基座:“你們看,基座里埋著黑色的管子,和非洲火山口的絲線材質一樣,是用虛空碎片做的,能吸收地脈之花的能量,轉化成電能。”
阿刺往水潭里撒了把麥種,星紋麥的根須順著水流往地脈之花延伸,麥穗上的紅光在水面上畫出條綠色的路:“我的麥子能堵住那些管子,但需要有人去上游炸開堤壩,讓水流恢復正常。”
“我去炸堤壩,”趙山河摸出隨身攜帶的炸藥,“你們去保護地脈之花。記住,等我信號再動手。”
他剛鉆進雨林,就被幾個拿著電擊槍的保安攔住:“這里是私人領地,禁止入內!”
趙山河懶得廢話,青銅刀一揮,電擊槍瞬間變成了廢鐵:“告訴你們老板,這地方他占不得。”
保安們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往營地跑。趙山河趁機沖到堤壩下,將炸藥塞進基座的裂縫,設置好定時裝置,然后躲到旁邊的大樹后。
“轟隆——”
baozha聲震落了滿樹的枯葉,堤壩炸開個缺口,水流洶涌而出,瀑布的水量瞬間恢復,地脈之花的花瓣在水幕中輕輕舒展,發出愉悅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