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有你真好
楓月谷入口處停著一輛布置簡潔的青蓬馬車,夜影橫坐在車轅上。
歡涼為安文夕系了披風,眼圈有些發紅,不舍得看著安文夕道:“公主,歡涼想和你一起去西楚。”
“你現在傷還沒好,先待在楓月谷養身體。”
“可是,歡涼舍不得你。”她長這么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要和公主分別。
“待你傷好了,再來盛京找我也不遲。”安文夕接過歡涼手中遞來的手爐。
“歡涼知道,公主,玉公子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歡涼希望以后有人對公主好,保護公主。”比起報仇、復國,她更希望公主可以過得幸福。
“襲勻,你好好照顧歡涼。”安文夕囑咐道。
“你就放心吧小師妹,師兄一定會將她養的白白胖胖的,好了好了,都別不舍了,跟生離死別似的。”
“閉上你的烏鴉嘴。”
“喂,你這臭丫頭就知道說師兄,不分尊卑,該打!”
楚君昱看著朝他走來的安文夕,淡笑道:“走吧。”然后攬住她的腰,一把將她帶上馬車。
青墨色的帷幔緩緩垂下,掩去了眾人的視線,馬車輕搖,噠噠的馬蹄聲漸起。
月無痕攬著風飄雪,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了視線中,微嘆了一句,這安文夕跟楚君昱去了西楚,不知是對還是錯。
上了馬車,安文夕掃了眼馬車內的擺設,一方紅木軟榻,一張紫檀小幾,青瓷盞正裊裊的升騰著茶煙,旁邊的爐子上燒著的熱水正呲呲的冒著熱氣。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卻讓人覺得十分美好愜意,就如楚君昱一般,邪魅潤澤,每每和他在一起時,都有一種總說不出的舒服來。
楚君昱握著她的手道:“胭脂,有你真好。”
安文夕有些不自然的松開了他的手,眼角瞥向四周,發現馬車一角的兩個酒壇,驚道:“你那日將摘到的梅花釀了酒?”
楚君昱點點頭,“三個月后,胭脂就可以嘗嘗我親手釀的梅花酒了。”
“好啊,我到時候看看你的手藝比起箐姑姑如何?”
“箐姑姑?”
“箐姑姑是我的奶娘,廚藝精湛,常常令父皇的御廚自嘆不如,尤其釀了一手好酒。記得小時候,母后最愛喝箐姑姑釀的果酒,我也偷偷地沾一點……”
楚君昱嘴角微勾,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眉眼彎彎,講述著以前的舊事,一種溫暖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從沒有聽到她主動的講述過去的事情,國仇家恨讓她對以前的事情絕口不提。他也從來不問,怕觸動了她的傷心事,今日她能主動說出來已經不易,看來她的心境已經釋然很多,開始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了。
安文夕想到月清絕手中的千年龍魄,話鋒一轉,“如今千年龍魄和引魂丹都在楓月谷,你父皇的病該怎么辦?”
她最終還是沒有將千年龍魄帶給他。
“月公子給了我不少名貴藥材,姑且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我父皇大限將至,天命不可逆。”
“雖然父皇自幼待我不親和,但是他始終是我父皇。”楚君昱眸光深邃,“自小他就冷眼旁觀別的皇子對我的欺辱,不知他是有意鍛煉栽培我,還是因為當年我母妃的事情而討厭我,呵……如今我也不想去猜。”
安文夕默然,皇家的事情,又有多少是可以說得清的。
“胭脂,不如我們來下棋吧。”楚君昱看著安文夕臉色丨微變,立即轉了話頭。
“好。”
楚君昱指尖掠動,不出片刻,已經在棋盤上擺出那日的剩局來。
安文夕驚道:“你竟然還記得?”
“這是自然,該你了。”楚君昱翩然落下黑子。
這一局足足下了一個時辰,茶水都已經添了三次。
楚君昱勾唇道:“胭脂,你輸了,想贏你一局真是不容易。”
“馭――”夜影勒住了韁繩,慢慢放緩了速度,他撩起車簾對楚君昱道:“殿下,前方有人攔住了去路,依稀可以認出是夏皇身邊的羽衛。”
夏皇?
安文夕聞,手里捧著的手爐驀地一松,他追來了!
楚君昱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安心待在里邊,我去外面瞧瞧。”
漸漸靠近前方的青蓬馬車,左勒住韁繩,停了下來。看著楚君昱掀開車簾,他利索的翻身下馬,行至車前,突然單膝下跪道:“屬下左恭迎瑾淑妃。”
馬車內的安文夕驀地一驚,來人是左?
楚君昱譏諷的笑道:“瑾淑妃早就死在了夏宮,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瑾淑妃了!”
左起身道:“三殿下,敢問車內何人?”
“本宮車內何人,似乎沒有必要向左大人報告吧。”楚君昱居高臨下瞧著左。
“三殿下如此遮掩,難道馬車里藏了什么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