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山谷的薄霧,將光芒灑在劫后余生的五人身上。地穴蠑螈材料的沉重,以及懷中那顆中階魔核的實感,讓克羅夫騎士臉上的疲憊都沖淡了幾分。他看了一眼默默收拾行裝的蘇喆,眼神比昨日多了幾分難以說的審視。
這個雷恩少爺,歸途中的氣息似乎……沉穩了不少?不再有之前那種刻意表現的虛弱,反而像是一塊被河水沖刷去表面泥沙的卵石,露出了內里堅硬的本質。是錯覺嗎?還是礦洞中的經歷讓他有所成長?克羅夫壓下心中的疑慮,無論如何,只要他能安全將人和“收獲”帶回去,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出發!”克羅夫翻身上馬,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硬。
返程的路途顯得格外順利,或許是歸心似箭,也或許是那礦洞中的危險消耗了此行大部分的厄運。當阿斯特城堡那熟悉的、在夕陽下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連那兩名幸存的傭兵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城堡西側門,得到消息的哈羅德早已等候在那里。他穿著正式的管事禮服,臉上堆滿了熱切而虛偽的笑容,但那雙細小的眼睛里閃爍的光芒,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急切與貪婪。
“克羅夫騎士!埃德加法師!還有我們英勇的雷恩少爺!你們終于回來了!”哈羅德快步迎上,目光卻第一時間掃過隊伍攜帶的那幾個鼓鼓囊囊的皮袋,尤其是在克羅夫小心翼翼護著的那個裝有魔核的袋子上停留了片刻。
“哈羅德管事。”克羅夫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并沒有下馬的意思,“幸不辱命,探索完成,收獲……尚可。”他刻意說得輕描淡寫,但“尚可”二字卻咬得略重。
哈羅德心領神會,臉上的笑容更盛:“辛苦了!辛苦了!我已經備好了酒宴,為諸位接風洗塵,詳細情況我們……”
“不必了。”克羅夫打斷了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將那個最重要的皮袋直接塞到哈羅德懷里,低聲道,“此地不便,東西你先收好。此次探索,雷恩少爺……功不可沒。”
最后四個字,他說得意味深長,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剛剛下馬,正平靜地整理著舊衣袍的蘇喆。
哈羅德抱著沉甸甸的皮袋,入手便能感覺到其中那顆魔核散發出的精純能量波動,心中狂喜,但聽到克羅夫對蘇喆的評價,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迅速舒展,笑道:“這是自然,雷恩少爺為家族冒險,功勞自然要記下。”他轉向蘇喆,語氣“親切”,“雷恩少爺,看你氣色不錯,想必此行雖有驚險,但也獲益良多吧?不知那‘信標’的研究……”
蘇喆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與哈羅德對視,那眼神深邃得讓哈羅德沒來由地心中一突,仿佛自己的那點心思都被對方看了個通透。
“勞管事掛心。”蘇喆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穩定感,不再有之前的怯懦,“礦洞內情況復雜,遠超預期。幸得克羅夫騎士和埃德加法師全力護持,才僥幸脫身。至于那‘信標’……”他頓了頓,看到哈羅德的耳朵幾乎要豎起來,才緩緩道,“確實有所發現,找到了一種奇異的琥珀色苔蘚,能量精純,或與筆記中記載的稀有礦物有關。可惜環境險惡,只來得及帶回一小塊樣本,其余信息,還需慢慢整理分析。”
他既點明了過程的危險(暗示哈羅德安排的殺局),肯定了克羅夫和埃德加的“功勞”(堵住他們的嘴),又拋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樣本”作為誘餌,同時暗示還有更多未挖掘的信息,吊住哈羅德的胃口。
哈羅德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聽得懂蘇喆的外之意,但此刻更吸引他的是“琥珀色苔蘚”和“能量精純”這幾個字。難道這廢物真的找到了寶貝?
“樣本何在?”他迫不及待地問。
蘇喆從懷中(實則是從系統空間)取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只有指甲蓋大小、色澤明顯黯淡了許多的地脈石苔碎屑,用一塊干凈的軟布托著,遞了過去。“便是此物。其中能量已為助我抵御洞中詭異侵蝕而消耗大半,但管事見識廣博,或能從中窺得一絲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