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直接去找老太太或王氏理論,那落了下乘。他只是如同往常一樣,在次日給老太太請安時,帶去了自己新近寫的一篇關于“齊家治國”的策論草稿,請祖母指點。
文章中,他引經據典,論述了“家齊而后國治”的道理,特別強調了家族內部“明規矩、正嫡庶、戒驕矜”的重要性,認為唯有內部和睦,綱常有序,子弟方能專心向學,為家族爭光,為國家效力。通篇沒有一字提及蘇明遠,卻字字句句都敲在老太太最在意的地方。
老太太看完,沉默良久,拉著蘇喆的手嘆道:“好孩子,難為你小小年紀,竟有這般見識。家族興盛,確需上下同心,規矩分明。你安心讀書,其他的,有祖母在。”
蘇喆知道,目的已經達到。老太太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她所維護的“規矩”和家族穩定,尤其是在蘇喆這個新晉秀才展現出巨大潛力的時候。
果然,沒過兩日,老太太便將王氏叫去,明確表示蘇明遠禁足期未滿,不得減免,讓其安心反省。同時也敲打了王氏,莫要聽信外家之,亂了伯府規矩。
王綸碰了個軟釘子,悻悻而去。蘇明遠母族的這次反撲,被蘇喆借老太太之力,輕描淡寫地化解于無形。
經此一事,蘇喆更加深刻地認識到,自身實力的強大,才是應對一切風波的根本。他將全部心神投入備考,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這期間,他與周墨又有過兩次在文會上的交集。兩人不再僅僅是客氣寒暄,開始就某些具體的經義或策論題目進行深入的探討和辯論。周墨思維縝密,引證廣博;蘇喆則視角獨特,往往能直指問題核心。兩人各有所長,辯論起來精彩紛呈,讓旁聽的學子都獲益匪淺。雖為對手,卻也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蘇兄進境神速,守拙佩服。”一次辯論后,周墨由衷贊道。
“周兄學識淵博,喆亦受益良多。”蘇喆拱手,目光清澈,“鄉試在即,愿與周兄共勉。”
夜色深沉,蘇喆獨坐書房,窗外萬籟俱寂,唯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他面前攤開著厚厚的《資治通鑒》,旁邊是寫滿批注的稿紙。
他知道,前方的路依舊布滿荊棘,但他心志愈堅。
砥礪前行,不負韶華。
鄉試,他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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