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罪名扣下來,極其惡毒,不僅想將她打成同黨,更試圖將水攪渾,牽連達奚家!
    達奚峰猛地一拍桌子:“胡扯!宋義仁乃忠良之后,其父宋仁翔先生天下皆知!她更是救公冶將軍、揭露趙賊罪行的功臣!爾等豈可聽信逆賊攀咬!”
    “達奚將軍稍安勿躁。”御史官員皮笑肉不笑,“本官只是依例詢問。是否有罪,需證據說話。”他目光再次盯向宋伊人,“宋義仁,趙弘毅指控你與白蘅利用醫術毒害世子,可有此事?那枚多次出現的銀簪,是否為你所有?”
    宋伊人心念電轉。對方果然抓住了銀簪和白蘅這兩點發難。她不能承認銀簪之事,那會坐實下毒罪名,也會暴露自己。但也不能完全否認,否則無法解釋趙弘毅為何攀咬。
    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回大人。草民確與白蘅先生有師徒之誼,曾隨其學習岐黃之術,只為濟世救人,從未有害人之心。世子暴斃,草民亦有所聞,深感震驚,但絕與此事無關。至于銀簪,草民從未見過,更不知其來歷。趙弘毅罪責深重,無非是想臨死拉人墊背,胡亂攀咬,企圖混淆視聽,還請大人明察!”
    她語氣堅定,將下毒之事推得干干凈凈,并將銀簪歸咎于趙弘毅的混亂攀咬。
    趙弘毅在一旁猛地抬頭,嘶吼道:“你撒謊!分明是你!還有達奚家那個丫頭!是你們合謀……”
    “閉嘴!”這次是那內衛頭領冷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威懾,讓趙弘毅瞬間噤聲,臉上甚至閃過一絲恐懼。內衛似乎并不希望趙弘毅在某些問題上說得太多太細。
    御史官員皺了皺眉,顯然對宋伊人的回答不滿意,但又抓不到把柄。他轉而問道:“那你可知白蘅現在何處?他身為重要嫌犯,必須接受審訊!”
    “家師重傷垂危,正在后院由軍中醫官救治,至今昏迷不醒,無法接受審訊。”宋伊人沉聲道,“大人若不信,可隨時派醫官查驗。”
    這時,一名衙役匆匆進來,在御史官員耳邊低語幾句。官員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內衛頭領。
    內衛頭領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無波:“既然重傷,審訊之事容后再議。當務之急,是厘清軍資貪腐一案。趙弘毅,你貪墨軍資,勾結京官,證據確鑿,還有何話說?”
    話題被突兀地引回了軍資案,似乎有人不想在世子的死因和銀簪上過多糾纏。
    趙弘毅面色灰敗,知道大勢已去,慘笑道:“成王敗寇,有何可說?只是……嘿嘿,你們真以為扳倒我就能天下太平?京城里那位……”
    “押下去!”內衛頭領猛地打斷他,厲聲命令左右,“嚴加看管!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趙弘毅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下去,他瘋狂的笑聲和未盡之語回蕩在廳中,令人不寒而栗。
    廳內一時寂靜。京城來的幾位官員神色各異,眼神交換間暗流涌動。
    宋伊人心中的疑云更重。內衛的反應太奇怪了,他們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保護什么。京城里的“那位”,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一名玄鷹騎士兵快步進來,對達奚峰低聲稟報:“將軍,門外有一人,自稱是公冶敘白公子的信使,要求面見將軍和京城來的大人,并有重要物證呈上!”
    公冶敘白?!他終于有消息了!還有重要物證?
    所有人精神一振!御史官員立刻道:“快傳!”
    片刻后,一名風塵仆仆、但眼神精干的漢子走入廳內,恭敬行禮后,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和一個厚厚的油布包裹。
    “小人奉公冶敘白公子之命,將此信和此物送達。公子說,此中乃趙弘毅貪腐軍資、勾結京官的鐵證,以及……涉及此案的幕后主使之一的相關線索!”
    幕后主使之一?!
    廳內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油布包裹上!
    御史官員接過信函,拆開快速瀏覽,臉色變得越來越精彩,時而震驚,時而憤怒,時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他看完信,深吸一口氣,緩緩拿起那個油布包裹,卻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目光復雜地掃過在場眾人,最后落在了那名內衛頭領的臉上。
    內衛頭領依舊面無表情,但宋伊人敏銳地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看來,”御史官員的聲音有些干澀,“此案……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得多。”
    他慢慢解開了油布包裹的繩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宋伊人知道,這包裹里的東西,或許將決定無數人的命運,也可能揭開一個更加黑暗恐怖的真相。
    而她自己,以及她所關心的一切,都已被深深地卷入了這漩渦的中心,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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