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倉呈暄溫然一笑,不見絲毫猶豫。他伸出手,寬厚手掌穩穩牽住李九月的柔荑。兩人相視,眸中默契流轉,無需多。下一瞬,兩道身影化作青白流光,自九天云臺,決然墜向那紅塵濁世,疾如星隕。這一次,他們攜帶著的,不僅是無上仙法與濟世仁心,更有那歷經兩世磨礪、刻骨銘心的“同心”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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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破空,罡風烈烈。
    然而,就在即將穿透最下層云靄、觸及凡塵濁氣的剎那,李九月所化的那道素白流光倏然一凝,于疾墜中硬生生收住去勢,懸停于翻涌的云濤之上。緊隨其后的青色流光(倉呈暄)亦如臂使指般驟然止步,與白光合璧,重新顯露出兩人并肩的身影。仙衣廣袖在高速急停中獵獵作響,又緩緩垂落。
    李九月并未立刻語。她懸浮于云海之巔,垂眸望向下方那片被濃重灰綠色疫氣籠罩、隱約傳來無盡悲鳴的人間,星眸之中清冷依舊,卻多了一絲凝重的審視。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袖口一縷流云霞紋,那是她陷入深度思慮時的習慣。
    “此疫氣……”她終于開口,聲音依舊空靈,卻比方才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抑,“非比尋常蠱毒。其怨戾沖霄,竟引動九天清輝亦為之晦暗三分。更兼……”她微微側首,看向身旁的倉呈暄,眸光銳利如能穿透層層迷霧,“其中似有星辰異力殘留的駁雜煞氣,糾纏難解。倉呈暄,你可察覺?”
    倉呈暄并未看下方,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李九月捻動霞紋的手指上,仿佛能從那細微的動作中讀懂她心中翻涌的疑慮。他古銅色的臉龐在云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沉毅,眉心微蹙,緩緩頷首:“嗯。甫一接近,靈臺便有不祥悸動。非是生靈之怨那般純粹,倒像是……被某種外力扭曲、點燃的災厄之火。其根,恐非僅在人間。”他聲音低沉,帶著藥農對天地能量異變特有的敏銳直覺。那份對藥圃靈植的細膩感知,此刻化作了對災厄本源的洞悉力。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無需語,彼此眼中都映出了對方的判斷——這次的“青骨疫”,其復雜與兇險,遠超他們兩世凡塵所歷的任何蠱災。僅憑“同心”聚勢之法,或可救人一時,卻難斷其根本。
    李九月唇角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那份醫仙的悲憫被一種更深的、近乎冰冷的理智所覆蓋:“‘同心’之道,聚的是人力,破的是人禍。然此疫,怨煞交織,根植幽冥,牽連星軌……已非單純人力可解。倉呈暄,你我雖重歸仙位,對此等異變,所知仍如滄海一粟。”
    倉呈暄眼神凝重,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節微微泛白,那是面對未知強大威脅時本能的反應,卻又被他強行壓下,化為一種沉靜的力量。他沉聲道:“不錯。蠻力硬撼,恐適得其反,引動更大災劫。需得……更高明之眼,洞悉其源,尋化解之法。”
    李九月眸光流轉,望向云海深處那遙不可及的三十三天之外,一個名字在她心中清晰浮現。她看向倉呈暄,眼中帶著探詢,卻已是了然:“星海孤峰之上,那位掌人間福祿、悲憫蒼生,又深諳天機星變的老仙……”
    “太白金星。”倉呈暄與她異口同聲,說出了那個名字。他眼中同樣閃過一絲了然與決斷。這位老仙,是這清冷仙界中,為數不多真正關切人間疾苦、且擁有足夠智慧與力量指點迷津的存在。
    無需再多一字。李九月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那污濁的疫氣從胸臆中驅散,重新凝聚起澄澈的仙心。倉呈暄則已默默調轉仙元,周身青色光華內斂,蓄勢待發。
    下一瞬,兩道身影再次化為流光。但這一次,不再是決絕地直墜凡塵,而是于浩瀚云海中倏然轉折,劃過一道玄奧而急切的軌跡,如兩顆逆飛的流星,決然投向三十三天外那一處清寂的星海孤峰——尋求那能照亮幽冥、指引方向的智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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