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的余波尚未散盡,焚天嶺的山體卻因沖擊塌了半邊。
韓石站在滑坡的碎石堆上,望著眼前裸露的青巖斷面——原本被山體掩埋的古修洞府,此刻正露出幽深的入口。洞口泛著淡青色的禁制光芒,像一層凝固的霧,將里面的氣息隔絕在外。空氣里飄著潮濕的泥土味,混雜著禁制特有的靈力波動,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坤元宗符文氣息——石鎖在他的腰間微微發燙,顯然對這氣息極為敏感。
“韓長老,前面就是入口了。”負責探路的弟子跑過來,指著洞口道,“我們已經試過三次,禁制會觸發毒針和幻陣,死了兩個外門弟子。”
韓石點頭,收斂氣息,用石鎖的靈眼掃過禁制。那些淡青色的光霧里,藏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像一張蜘蛛網,稍有不慎就會被纏住。他正思索著破解之法,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人群里的一個身影——
穿洗得發白的青布道袍,腰間掛著個磨得發亮的儲物袋,臉龐比當年多了些滄桑,卻依然帶著股憨實的勁兒。
是張鐵。
韓石的呼吸頓了頓。
此時的張鐵,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跟著他挖靈草、被妖獸追得直跑的少年。他的氣質沉穩了許多,眉宇間帶著散修特有的警惕,身邊還圍著四五個修士——有穿家族服飾的,有戴散修標記的,顯然都是他的同伴。
“張鐵?”韓石試探著開口。
那人聞聲回頭,先是愣住,隨即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韓石?你怎么在這?”
兩人站在碎石堆上,隔著禁制的微光相認。張鐵的手粗糙了許多,握住韓石時,力道比當年沉了三倍:“當年在七玄門,你我還一起偷喝墨老的酒,現在你都成天闕堡的客卿了……”
“你呢?”韓石打斷他,目光落在張鐵腰間的儲物袋上——那袋子上還繡著七玄門的符文,是當年墨老親手縫的。
張鐵笑了笑,摸了摸儲物袋:“離開七玄門后,我去邊陲投了個散修團隊。老散修教了我些探墓和破禁的本事,現在也算能混口飯吃。”他頓了頓,又道,“這次來,是感應到坤元宗的氣息——那老散修臨終前說,坤元宗有件東西,是他當年沒拿到的傳承。”
韓石的心臟猛地一跳。石鎖的殘魂適時響起:“張鐵身上的氣息……有坤元宗的殘念。他是被傳承引過來的。”
“我知道這洞府危險。”張鐵指了指入口的禁制,“我們試了三次,死了兩個兄弟。剛才有個小子觸發了幻陣,到現在還沒醒。”
韓石用石鎖掃過禁制,果然發現里面纏著一縷縷黑色的魔氣——和獸潮里的魔氣一模一樣。“禁制被人動過手腳。”他說,“有人用陰煞宗的魔氣污染了陣眼,觸發的幻陣會更兇險。”